第一千七百九十五章君臣,父子!
王冲运筹帷幄,智深似海,李亨在旁边站了这么久,居然都没有发现,这个王冲是假的。不管是言行举止,还是气质都惟妙惟肖,简直让人难以分辨。
不过对于李亨来说,他最在意的还是如果王冲不在这里,那么真正的他到底在哪里。
“呵呵,公子早有安排,殿下现在即刻前往太极殿,一切自见分晓。”
李亨闻言心中若有所悟。
“所有人听令,立即随我全速前往太极殿!”
随着一阵蹄哒哒的马蹄声,李亨等人很快消失不见。
……
皇宫深处,大局已定。
“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看着无数的禁军跪伏在地上,大皇子李瑛脸色发白,只觉得浑身阵阵冰冷,宛如坠入冰窖一般。
他甚至连怎么被人押送到太极殿前,都没有发觉。
他有十余万大军,有破军战神侯君集辅佐,有无数的文臣武将,有那些神秘的黑衣人,还有黄龙真君那样的仙人辅佐,为什么会失败?
而且,父皇不是已经神志不清,昏迷了吗?他还在他每日的饮食里放了那么多令人神志不清,病情加重的药物。从各方面的情形来看,他也确确实实是病入膏肓了。
为什么他还醒着,为什么他没事,为什么他还能发出那样恐怖,宛如梦魇一般的一剑。
还有,如果他没有受伤,他为什么要封自己为摄政王,又为什么要眼睁睁的看着他招兵买马,发动兵变而不加阻止。最后以至于溃败至此。
“逆子,你太让朕失望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威严的声音从耳中传来,李瑛浑身一震,陡的抬起头来,却见白玉台阶上那位全天下最至高无上的存在,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前。
“朕那样器重你,你为什么这么做?”
听到这句话,大皇子神色黯淡,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勇气,身躯一软,低下头颅,颓然跪倒在地上。
他的发冠早已不知道飞到何处,满头发丝垂下,遮住了他的肩膀,也遮住了他的脸。
“父皇我……”
大皇子神色畏惧,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他虽然召集了十万大军,又控制了边陲的三大都护府,早就已经下定决心谋反,但这个时候,看到站在身前的圣皇,那种本能的畏惧,再次浮上心来。
从小到大,不管是在他,还是在其他所有皇子心中,圣皇都是高高在上,天威难测。
那种对于圣皇的畏惧,早已根深蒂固,深入到了他的骨髓里,因此哪怕早已决心造反,李瑛也只敢选择在十多年后,圣皇神志昏迷,最虚弱的时候。
如今,兵变失败,圣皇又活生生的站在他眼前,没有一丁点受伤的迹象,李瑛心中所有的勇气早已消失得干干净净,哪里还有之前的雄才大略和野心。
“父皇,我也是受到其他人的蛊惑,一时糊涂,请父皇原谅。”
大皇子脸色苍白若纸,站在圣皇面前,连头都不敢抬。
“蛊惑?”
圣皇摇了摇头,满脸失望。
“肖玉妃也是蛊惑吗?”
“我……”
李瑛闻言神色一滞,脸上的血色退得干干净净,顿时变得越发苍白了。
肖玉妃是圣皇的妃子,他用肖玉妃设计陷害五皇子,最后为了死无对证,更是杀人灭口,这是重罪,仅凭这一条,圣皇就可以判他死罪了。
“哥舒翰是朝廷重臣,为朝廷立下赫赫功劳,你和外人勾结,至江山社稷,大唐安危于不顾,也是受人蛊惑吗?”
圣皇淡漠的声音再次从头顶传来,李瑛身躯一颤,他的嘴唇张了张,想要辩解什么,但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朕封你为摄政王,代朕处理江山社稷,朕总以为,你是朕的长子,你就算再顽劣,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但是你利欲熏心,至家国安危于不顾,朕,对你很失望!”
圣皇说罢,长长的一声叹息。
“父皇,我错了,我错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孩儿再也不敢了!孩儿愿意将功赎罪,禁闭三年,以赎我所犯下的罪过。”
李瑛俯下身来,使劲磕头,捣头如蒜。他心中明白,他已经输了,想要活命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已经迟了!”
圣皇背负双手,摇了摇头。
“知道吗,这一次是朕对你的一次考验,如果你能按捺得住,朕就封你为皇太子。”
“朕一直认为,作为皇子有野心是好事,只要不对家国造成伤害,就不是坏事,只可惜你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个度。”
“父皇,饶了我吧!饶了我吧!孩儿再也不敢了!孩儿以后绝对再也不敢了!”
李瑛神色颤颤,就好像溺水的般,一把紧紧抱住了圣皇的右腿。
“您念在孩儿是初犯,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这一刻的李瑛那里还有半点之前挥斥方遒,野心勃勃,冷酷残忍的样子。
偌大的太极殿前,鸦雀无声一片寂静,圣皇看着脚下身躯瑟瑟,缩成一团,恐惧不安,就好像一个孩子般的李瑛神色动摇了一下,但只是片刻,就冷静了下来。
“来人!把大皇子压下去,交由宗人府处置,至今日起,由宗人府全权处置!”
圣皇闭上眼,洪亮的声音在整个大殿中回荡。
声音一落,紧接着就有两名龙卫走上前来。
“父皇不要!”
大皇子身体一滞,满脸的不敢置信。
“你看看你犯下的错,皇城之中,血流成河,朕给你机会,谁给他们机会?”
“你太把权力当儿戏了!”
圣皇脚下一阵罡气辐射,将大皇子震开,紧接着就有两名龙卫上前,压住了李瑛。
啪!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被压断了。
李瑛心中的一根弦也断了。
“砰!”
一股磅礴的罡气突然从他体内爆发而出,将他猛地将两名龙卫手中挣脱开来。
“父皇,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
隔着数尺的距离,李瑛猛地站直了身躯,通红着眼睛道。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犯下了这样的过错,没有圣皇的庇佑,一旦押入宗人府会是什么下场。
“逆子,你到现在都还不知悔改吗?”
圣皇冷声道,但却一动不动。
“逆子,哈哈哈……逆子!”
听到圣皇的话,李瑛的肩膀突然抖动起来,紧接着,整个身躯都开始颤抖。
“哈哈哈,果然还是这样,在你眼中我永远都是一个逆子,不对吗?”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现在告诉你,所有这一切都是父皇你教给我的!”
“父皇,你说器重我,既然器重我,为什么这么久了,都不立我为太子!”
“让我忍受所有人的眼光和质疑!”
李瑛哈哈大笑,状若癫狂,所有的怨恨,所有的不满在这一刻全部都发泄出来:
“因为你的器重,四弟跟我争,五弟跟我争,七弟、九弟,所有人都跟我争。”
“你都已经让我做摄政王了,为什么还不愿意定我做皇太子!这就是你的器重吗?既然你不愿意给我,那我就只有自己来取。而且父皇您的位置,不也是自己夺来的吗?”
愤怒已经压过了恐惧,李瑛紧咬着牙关,一字一句,嘶吼着从喉咙里发出。
“父皇,既然你可以,为什么我不行?!”
嗡!
听到李瑛大逆不道的话,左右两名龙卫,所有禁军,连同后方的祝童恩都是神色恐惧,齐齐低下头去,大气都不敢出。
在大唐所有人都知道,当年的圣皇并非嫡长子。按照立长不立幼的传统,绝对轮不到圣皇上位,这在大唐是个极大的禁忌,谁也没想到李瑛居然这么大胆子,居然敢当面指责圣皇。
“殿下,不可!”
祝童恩伏在地上满心惶恐,如果说兵变失败后,李瑛原本还有希望获得一线生机,事后还有可能获得圣皇谅解的话,那么现在这一线生机已经变得非常渺茫。
而太极殿前,听到李瑛的话,圣皇的脸色陡的冰冷了许多,冥冥中,一股冰寒的气息从他身体里爆发出来,周围数千丈内,气息陡降,所有人噤若寒蝉,头颅越发低垂了。
“你接着说!”
那声音冰冷无比不带丝毫感情。
“哈哈哈,难道不是吗?”
李瑛仰着头,盯着圣皇,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你想知道,朕就告诉你。”
“你五岁时,看中了荣亲王次子的一枚玉如意,因为他不肯,你借着他入宫的机会,骗他到后花园,让他从树上摔下来,血流满面,借此报复。”
“朕以为你年幼,只是装作不知道。”
“九岁时,你四弟出生,因为他的面容精致,长得可爱,朕夸了一句,你就借着他母亲是胡人,撺掇其他兄弟姐妹,在背后一起排挤他。”
“十三岁的时候,你已经意识到权力,知道结党营私,拉拢你二弟和三弟,并且买通宫女和太监,对付你五弟。你五弟一直处处避让,到最后,遁入了昆吾训练营,你依旧没有放过。表面上是你三弟派的刺客,但真正的主谋,其实就是你!”
圣皇一边说着,一边冷冷的瞥了李瑛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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