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
柳晴一大早就要搭乘航班去纽约，面见佩顿先生。不过，谈的事已经不再是那个空出来的董事名额了，而是辞职。
起了个大早，又没干好事，但周不器精神状态极好，从浴室里冲个澡出来，一扫疲乏，穿着浴衣，对同样穿着浴衣，在沙发上化妆的柳晴问道：“离职手续得多长时间？”
“两三个月吧。”
“这么久？”
“嗯，我手里有两个案子还在跟进，不好半途而废。”柳晴正对着小镜，涂着口红，头也不抬的说。
周不器皱起眉头，“这么长时间，我有点担心夜长梦多。”
柳晴抬头，瞥他一眼，“你这人真没劲。”
“我没劲？别忘了，是谁……”周不器刚想炫耀一波，可感受到了对方凌厉的眼神，话到嘴边就改了，“你这种高材生，我是担心你被人留住了。”
柳晴表情淡然，“被留住了，只能说你的诚意不够。”
周不器没好气的道：“你还要什么样的诚意？”
然后，就又被瞪了一眼。
“算了，不说了。”
周不器摆摆手，忽然觉得有点好笑。这成年人的世界，有时候还不如小孩子呢，明明知根知底，非要戴一张伪装的面具。
柳晴接着化妆，随口问：“让我加入紫微星，是什么待遇？”
“M3的待遇，年薪20万吧。”
“华夏币？”
“对。”
“期权呢？”
“4年行权，3万股吧。”
“嗯？”
柳晴睁大眼睛，愤而羞怒，感觉受到了羞辱，眼眸里好似燃起了两朵火苗。
周不器连忙道：“你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这是正常的工资待遇。不过你的条件，符合我们的特殊人才引进标准，可以有500万股的入职奖励。”
“少了点。”
“不少！”
“昨晚我就给贺阳发短信了。”
“卧槽！他敢出卖公司利益？”
柳晴冷冷的一哼，很鄙视的道：“你这种人，我算是看明白了，提上裤子就翻脸，以后本本分分的工作，谁也别打扰谁的生活。”
“当然。”
周不器理所当然的样子。
柳晴愈发来气，“我和贺阳都认识十几年了，他还能骗我？他说了，以我的条件，如果愿意加入紫微星，至少符合600万-800万期权股的入职奖励。”
“是吗？”周不器挠挠头，有点尴尬，“那个……你生气什么，咱这不是在商量嘛。我又不懂这些，薪酬体系都是贺阳负责的。那啥，那就这么定了，顶格给你！800万股！怎么样？”
柳晴的脸色这才有所好转，简单的化了一个淡妆，她就起身去卧室，“我去换衣服，你跟着我干什么？”
“好吧。”
周不器摊了摊手，不过没一分钟，他就推开了卧室的门，刚好看到她在换衣服，就倚在门口，好奇的问：“对了，你们高盛内部，对紫微星的评估怎么样？”
柳晴的表情比较坦然，旁若无人的坐在床上换衣服，随口敷衍：“最高级。”
“估值呢？”
“我们又没看过报表，怎么判断？”
“总能粗略的估算吗？”
“斯科特说……他是我们的一个执行董事，投资专家。他给我们开会时提过，说紫微星现在的架子，能撑10亿美元的估值。”
“才10亿美元……”
周不器撇撇嘴，很是不以为然，感觉受到了歧视。
柳晴笑了，也不着急穿衣服了，眨眨眼，很好奇的看他，“那么请问周大老板，您对公司的心里估值应该是多少？”
这种时候，周不器肯定不会丢了威风，掷地有声的说：“至少50亿美元！”
“你疯了吧？”
“你才疯了！我刚刚投资了Facebook，还有YouTube的股份，还有百度的股票，光这些就价值多少？”
“YouTube？”
柳晴一下就兴奋起来，也不追求他的吹牛了，眼眸闪亮，惊喜道：“你真投资到YouTube了？”
“当然！”
“占股多少？”
“20%！呃……我个人占10%，紫微星占10%！”
“这么多？！”
柳晴惊吸了一口凉气，看向周不器的眼神，就产生了些许变化，很复杂的说：“真没想到，你也是个投资专家呢。告诉你也无妨，高盛也有意参与Facebook的B轮融资呢，结果被扎克伯格拒绝了。”
周不器道：“不奇怪，高盛那是顶级投行，资本力量太大，对公司的影响也大。真正有志向的创业者，都不愿接受这样的融资安排，除非是真没钱了，迫不得已。”
柳晴接着问：“还有别的吗？我是说在美国的投资。”
周不器想了一下，“好像没了吧？不过以后肯定还有，尤其是那个推特，是通过短信的形式发送的状态信息流，模式很新颖……这个不急，回头我把一些紫微星的报表给你，等你入职后再说。”
柳晴很认真的又问了一遍，“美国的业务，都交给我？”
“对。”
“最高决策？”
周不器道：“对，紫微星副总裁，主管海外业务，直接向我汇报。”
柳晴很满意，“如果是这样，我觉得4月底，我就能入职。”
周不器有点生气，感觉这女人不是个善茬，在入职的时间表上都能玩手段，就一挥手，“行了，你赶快穿衣服走人吧！光不出溜的也不知道脸红！”
说完，哼了一声，转身去了客厅。
五分钟后，她穿好衣服出来了。
米黄色的风衣，里边是女士白衬衫，蓝色的紧身牛仔裤，棕红色的高跟皮靴……长头发，微微烫成卷，昂首挺胸、气质傲人。
再度恢复了强大的御姐风采。
周不器皱皱眉，“你就穿这身？”
“私下见面。”柳晴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我走了。”
“嗯，再见。”
“对了，昨晚的事……”
“我都已经忘了。”
柳晴满意的点点头，毕竟这种事对女人来说的压力会更大一些，走到门口，迟疑了一下，又回头嘱咐道：“万一你哪天又想起来了，也一定不要让我爸知道。”
周不器差点晕倒。
大姐，这还用你说？
我还怕被打断腿呢！
……
今天的行程，是去苹果、甲骨文、IBM、雅虎四家公司参观。
出酒店的时候，薛宝珊走到周不器身边，很好奇的问：“周同学，你化妆了？”
“怎么可能？”
“反正你精神气好像都不一样了，红光满面的。”
“不至于吧？”
周不器大惊，摸了摸脸。
“哦。”薛宝珊点了点头，平和从容，浅浅一笑，“可能是我眼花了吧。”
周不器心头狐疑。
先去苹果。
乔布斯对华夏的不太友好，肯定不会亲自出面。不过这类的高科技行业有一个优点，就是不管你是来自哪个国家，对于参观、考察的要求，往往是来者不拒，能帮就帮。
这跟传统行业有很大的区别。
苹果派了一个市场部的副总过来带队，参观了苹果博物馆、陈列室等等。这期间，周不器忍不住问甄妤，“你觉得我今天怎么样？”
“挺好啊，怎么了？”
“跟昨天有什么不一样吗？”
“啊？”甄妤深深的看他一眼，有些费解，“什么意思？哪不一样了？”
周不器问的更直接了，“你觉得……像不像化妆，有没有红光满面的感觉？”
甄妤好笑的说：“没看出来！”
周不器点点头。
心头也不知是该生气，还是好笑。
这个宝妹妹，看样子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毕竟她的房间就在他的对面。说的这么委婉，还挺客气的。
来苹果参观挺没劲的，尤其是没见到真正的高管，什么也没学到。
完全是走马观花，很难细致入微的体会到他们的企业文化。
周不器很快就失去了兴趣，走在薛宝珊旁边，悄悄的说：“宝妹妹，好不容易来美国一趟，我给你买点礼物吧，你想要什么？”
薛宝珊抿嘴，似笑非笑的摇头，“我什么都不需要呢。”
“反正明天就最后一天了，大家一起去购物，买点东西带回去给亲戚朋友。”
“好呢。”
“咳咳，那个……宝妹妹，我知道你是最乖最懂事的，藏愚守拙、秀外慧中……”
“好啦，你别说了。”薛宝珊俏脸绯红，白他一眼，“周同学，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用担心。”
周不器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呵呵。”
下午去雅虎，场面又热闹起来。
创始人是华人嘛，放眼望去，小一半都是亚裔面孔，不过更多的是印度裔。前来带队的是雅虎新晋升的资深副总裁陆器。
“你叫陆器，我叫周不器，咱们也算有缘分了。”
“还真是！”
“你来美国多久了？”
“哎呦，那时间可长了，我92年从复旦辞职来美读书，也十四五年了。”
周不器对他很感兴趣，“我听说你在美国有50多项搜索方面的技术专利？”
陆器点点头，“对。”
周不器深深看他一眼，“是你的，还是公司的？”
陆奇是雅虎搜索业务的最高负责人，后来更是被微软挖走，负责bing业务，被媒体评为微软搜索业务的“救世主”。
他似乎听出了周不器的深意，左顾右盼了几眼，笑了笑：“一半一半吧。”
周不器点点头，就不多说什么了。
这种场合，有点忌讳。
在陆器的带领下，参观了雅虎的工作区、生活区和娱乐区，总体感觉很一般。最大的印象就是一伙伙的黑黝黝、大眼睛的印度裔员工，工作特别认真。
“我听说印度人特别喜欢扎堆，总爱提拔自己人，有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意思。”
反正说的是汉语，周不器一点都不避讳。
陆器吓了一跳，觉得有点种族歧视，含糊其辞的说：“这我还真没太关注。”
周不器叹了口气，“我在硅谷转了一圈，发现半壁江山都是亚裔啊。华人要是不团结，过不了几年，就是印度人的天下了。”
陆器避而不谈，笑着说：“我带你去看一下我们的陈列室吧，里面有不少在中国的合影，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