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按响门铃,没过两秒便有人打开了门。
瞥见奚迟好奇的目光,霍以辞想了想,告诉他:当时是我们俩一起游泳,同时溺水了,但我父母先救了我。
快点睡觉。奚迟把灯关了。
奚迟眼睛一弯,故意问他:那我现在有没有变成你第一喜欢的人?
我太喜欢你了!霍闻泽眼睛亮晶晶地说。
从他嘴里听到弟弟的名字,霍以辞眼神微微一动:他已经很久没有回过了,其实因为我们小时候的一件事,他和我父母之间一直有隔阂,被我们的爷爷当作继承人接去培养后,更是约等于决裂了。
霍母开玩笑般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还不是你不如儿子关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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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害怕。奚迟开口道,语气冷得像冰,我觉得你们比较可怕。
一句话如同巨浪投入湖面,面前两个人顿时僵住了。
他一直在观察你的生活,你不怕么?他变成其他人格,也要找上你,疯了一样地喜欢你,你不怕么?霍母眼里带着同情,又闪过一丝嘲讽的快意。
还是你能记住你妈妈最喜欢的花,我就总是送错。霍父笑呵呵地说。
他越来越想去探一探情况。
他们两个看见奚迟,眼神中都流露出了明显的诧异,但这种情绪仅是一闪而过,很快他们就慈爱地了笑颜。
霍闻泽有点小失落,很快又好了,头埋在他脖子里蹭来蹭去。
那就打扰了。
没多久,管家上来叫他们吃饭了。
逗了他一下,霍以辞马上又说:你想进去的话,阿泽应该不介意。
从房间出来,奚迟的目光投在了隔壁一扇紧闭的房门上,问道:这一间是霍闻泽的房间吗?
奚迟鼻根酸了,把他捞过来,双手环上他的背,紧紧把他搂进了怀里。
霍闻泽脸红道:但是他和我一样,都是六岁,在长安路小学上一年级,眼睛和你很像,非常非常非常可爱。
听完他说的话,霍闻泽的父母一时都愣住了。
他想象着小小的霍闻泽皱着脸,跟着家教老师上课的样子,想要摸摸他的头。
停车的时候,奚迟注意到车库里的其他两部车,车身干净得一尘不染,而车库门上却能看见有积灰。
霍闻泽顿时哑火了,支支吾吾半天,最后靠近他,在他耳边小声说:我最喜欢的人,和你是一样的名字。
紧接着,霍闻泽说:……像爸爸。
要说这个梦里的缺憾……
……
奚迟脑海中的想法越来越清晰,霍以辞这个人格对霍闻泽而言,代表着一种梦想。
他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对的。
他还没有想出怎么提出想和对方父母见面,又能不显得突兀,霍以辞已经惊喜地弯起了唇。
<isrc=""alt="图片">魔蝎
他总算明白霍闻泽为什么从来不肯透露家里的信息,因为太不堪太让人觉得可悲了。
霍闻泽呢?奚迟又问。
奚迟觉得这个评价和他印象中的截然不同,无论是从霍闻泽的只言片语,还是六岁人格的表现,对方的父母都绝非什么善类。
奚迟其实这段时间也猜了出来,配合地装作意外看着他。
不过不是我爸爸,霍闻泽解释,是童话里的爸爸。
霍以辞向他展示着一个模型:这是我和闻泽一起拼的,我拼到一半放在那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过我房间,把它完成了。
奚迟看着他表情恬淡的侧脸,问:你经常回去么?
奚迟推开门,端详了一番霍闻泽小时候住过的地方,房间里色调比霍以辞那间要暗,没什么小朋友喜欢的漫画或玩具,反而有很多教材。
里面没有回音,奚迟推门进去,发现霍闻泽瑟缩在储藏室的角落,头埋在臂弯间。
他们热情地招呼奚迟进来,转身时奚迟看见霍闻泽母亲的盘发有一缕掉在外面,这对于今天戴了整套首饰,穿着优雅精致的妇人,显然不太和谐,就像打扮时心情很烦乱似的。
奚迟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发,把他拉起来。
开过一条静谧无人的路,他们终于抵达了霍家。
同样他以为霍闻泽父母一直在演戏,至少是出于对孩子的愧疚,没想到是迫不得已。
他心里顿时被酸楚填满了,走过去放轻声音道:你别怕,现在这里只有我,什么事都不会有。
霍以辞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医生的话他们总要听的。
饭桌上依旧是一派奇异的其乐融融,饭后霍以辞去帮他母亲修整玻璃花房,询问了奚迟,奚迟没有和他一起去。
奚迟怔怔地看着他们,他知道霍以辞说的溺水应该另有原因,但没想到是这样。
霍父霍母听到他的名字,脸色又是控制不住地一变。
角落里的画架上遮着布,桌子上整齐地摆了几本画集,旁边搁着一个相框,里面是少年时期的霍以辞与父母的合照,阳光笼罩,每个人眉梢都染上了暖意。
霍以辞看出他的尴尬,对他父母道:我带奚迟上楼去看看。
奚迟看他这模样,忍不住想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好啊。奚迟有些好奇。
显然不是六岁小朋友的力度,奚迟被他勒得喘不过气,让他不许抱这么紧。
庭院里种满了郁金香,在阳光下闪耀着金灿灿的光芒,中央一座喷泉在空中画出了优雅的弧线,最里面的别墅虽然看起来就有年头了,但不减浪漫与雍容。
奚迟想到霍以辞看见这种场面,有些于心不忍,与他视线对上时,却发觉情况不对。
霍母眼睛通红地看向他:他回来的时候,我是想好好对他的,毕竟以辞已经没了……可是,谁知道他下一秒又变成什么人,做出什么事,半夜醒来发现他在床头看着我,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们送他治疗,以为治好了,但他只是学会了伪装成一个正常人……
我现在就带你回去。
就在这时,门忽然被推开,三个人同时看过去。
以辞,这位是……?
他终于找到个机会和霍家夫妇单独说话。
你在干什么!霍父冲她呵斥道,全然没了刚才那种琴瑟和鸣的意味。
霍父先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小奚,你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霍母立刻收回视线笑道,难得见你带朋友回来。
爸,妈,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奚迟。霍以辞微笑着看向他。
他边喊对方的名字,边拉开每一扇门,每一个柜子去找人。
奚迟整个人僵住。
小孩子忘性特别快,等回到他家的时候,又变得没心没肺起来,尤其是奚迟点了火锅外卖,给他连放了三集花园宝宝,还帮他洗了头之后,心情恨不得飞起来。
霍母也有一丝如释重负的样子,忙道:你们去吧,我也去看看他们把菜做好没有。
意料之外地,他和霍以辞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他们走到一扇门前,霍以辞问:你想看看我以前的房间么?
这时,他忽然看到霍闻泽床头有只小熊,已经很旧了,耳朵上开了线,隐隐露着棉絮。
霍家的旧宅坐落在远离市中心的幽静之处,开车大概快一个小时,路上霍以辞跟他聊起来:
跟那个人格送到他家的熊一模一样,绝对就是他当年丢的玩偶。
奚迟一愣:好。
霍以辞也发觉他们盯着奚迟有点久:怎么了?
奚迟终于从这场景中脱身出来,跟着霍以辞踏上楼梯上了二楼,默默地打量着四周,这就是霍闻泽度过童年的地方,色调华美却缺乏温度,墙上的画已经褪了色,如同过去了就不能再挽回的时光。
黑暗中,霍闻泽轻轻地说:我觉得,你像……
我受够了,真的受不了了……她声音颤抖着抬起头,看着奚迟,我知道他会听你的,你替我求求他,不要再折磨我了。
下一秒,小霍闻泽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忽然惊恐起来,转过身就从楼梯跑了上去。
霍母依然挂着完美的微笑,招呼他吃点心。奚迟深吸了一口气,尽力维持语气的平稳,开口问道:叔叔阿姨,你们一定也早就知道,面前的并不是霍以辞,而是你们的另一个儿子。
霍以辞故意带着点醋意笑道:看来比起我,你对他更好奇。
作者有话要说:迟迟:我能怎么样,还不是像父亲般把你原谅——
奚迟微微皱起眉,总觉得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
我很开心你想认识我的家人,其实我约好了今天回家看他们的,你愿意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回去坐坐。霍以辞笑着补充,以朋友的身份,不用太有压力,他们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眼前的女人已经接近崩溃了,喃喃道:你不打他他也不会跑,你自己只会赌,却想靠儿子争继承权,你难道没错吗?我也有错,逆来顺受嫁给你,生出两个我根本没法爱的孩子,最后弄出这样一个怪物……
霍母低着头,手指抓紧了膝盖,指甲陷进去在裙子上揪出了一圈皱褶。
奚迟深吸一口气,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
他怪我们做什么,他应该怪那个绑匪,怪他们自己跑出去。霍父恨恨地说。
几个人在沙发上坐下,霍家夫妇就像一对最寻常的父母,热情洋溢地跟奚迟聊天,还跟他说起一些霍以辞小时候的事。
他在二楼每一个房间都找了一遍,都没有看到霍闻泽的身影,于是又赶紧上了三楼。
对了,这次回去我还想问问我当年的病情。霍以辞接着说,他们一直瞒着我,但最近情况加重了,我觉得有必要弄清楚,你可以帮我劝劝他们么?
在这个梦境里,他是父母所喜爱的孩子,拥有最平常不过的家庭关系,在关心和期望中长大,长成温柔而纯粹的模样,拥有热爱每一棵花草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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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迟却觉得说不出来的诡异,他目光扫过客厅中华贵的装潢摆设,电视还是好多年前的型号了,就算没有人看,霍家这种条件怎么会不换新的,还有一些其他细节,都显示着这两个人平时并不常住这里。
最后他站在一个储藏室门口,敲了敲门。
奚迟牵起他的手,拉着他径直从楼梯上下去,没看一眼这栋别墅里的任何人,头也不回地从大门走了。
闭嘴,睡觉。
在其他两个人的错愕中,奚迟立刻站起身去追。
奚迟捏紧了拳,盯着她问:你说什么?
门内的男人身材高大,气度不凡,而旁边挽着他的女人即使脸上已有了岁月的痕迹,仍是不折不扣的美人,一双偏浅的眸子和霍闻泽极像。
霍闻泽也立刻回抱住他,头埋进他颈窝里,吸了吸鼻子:奚迟,我不想在这里了,我想去你家。
他看着沙发上脸色灰败的两个人,冷冷地说:你们的确应该赎罪,但我认为霍闻泽并不是在报复你们,如果真的恨你们,他那个人格早就做出行动了。他觉得你们更喜欢霍以辞,所以用这个身份制造一些幸福的假象而已。
奚迟心说总算是发现,他像六岁的自己了。
霍以辞推开门,里面除了空间更加宽阔,基本上是普通男孩子房间的模样。
晚上睡觉的时候,霍闻泽不再像之前一样试探,在他身边紧紧搂住了他。
其乐融融的气氛,和每个幸福的家庭没有什么区别。
奚迟听得脑袋里嗡嗡作响,感觉自己从指尖到肩膀都在颤抖。
小霍闻泽鬼鬼祟祟地趁着他们搬家,偷偷拿走他小熊的样子浮现在眼前,让他心疼又好笑。
我不像你,只要有霍家这棵树靠,能继续花天酒地,就可以做个木偶!霍母眼睛发红,咬着牙说,我受够了被威胁着演母慈子孝的戏码,他就是在报复我们,因为我们没有救他。
我父母好像有点太激动了。霍以辞温柔地笑着解释,可能他们看出了我的心思,我总是瞒不过他们。
其实那边生活并不是特别方便,我早就劝他们可以搬得离市区近一点,但他们大概是对老房子有感情了,不愿意搬。
差不多一个月回去一次。
你们放心,我如果有机会,一定会告诉他别再联系你们了。
门口的人此刻眼神格外天真,好像看不懂这个房间里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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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迟抿起了唇,如果要完成这个梦的缺憾,就要首先打碎这个梦,让霍以辞知道他和霍闻泽是一个人。
奚迟跟他们互相打过招呼,霍父接过他们手里的礼品交给保姆,霍母则接过了霍以辞递来的一束矢车菊。
真希望能再跟他坐下来,像小时候那样聊聊天。霍以辞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遗憾。
霍闻泽这才抬起头,怯怯地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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