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我昨天没说。
他想。
头一次谈恋爱殷九霄会错了意,甚至此时此刻还有几分庆幸，于是开始在一条歧路上越走越远。
这样下去也不行，怎么哄人比较好？
殷九霄左想右想想不出来,心里又惴惴不安，这导致他低气压一直持续到殷家那位管家过来。
殷家不过两天之内就遭大变,家里人在这种关键时期表面上当然都是听话。
这位王管家是殷家之前遗留下来老人了,作为一个管家自然是合格,但油嘴滑舌性子也改不了。
他进来时候没行礼，大概心里想着反正殷九霄也看不见，然后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少主”,眼睛转了转,露出一点轻蔑来。
王管家心里怕林青痕，主要是戒律堂那天他是从头到尾看了,当天晚上回去发了一整宿噩梦，可今天林青痕不在，殷九霄一个瞎子,他当然是不怕。
这位应该挺好糊弄。
且今天殷九霄看着不太聪明样子，仿佛魂飞天外。他叫了几声少主,对方没有一点反应,看起来傻傻呆呆，更叫人尊重不起来了。
直到蝶梦人来了，殷九霄才有点反应。
那是蝶梦谢掌柜，带了几个人，他一进来礼数倒是记得，拱了拱手,很是尊敬,叫了一句：“殷少主。”
殷九霄抬头看他,眼睛稍亮了一些，问道：“青痕叫你们过来？”
“是，”谢掌柜道，“少东家吩咐了，让我们和您好好商量丹药供给事情。”
同时林青痕还吩咐了他们，殷九霄不是简单人物，去了之后，不管什么事情听他就对了，其他不必多说。
殷九霄废物体质在泪城也是出了名，虽然谢掌柜不知道为何林青痕这么说，但少东家说话，那便是对，照做就好。
今天来此，是为正事。
殷家模拟修炼场要开了，林青痕之前也答应了，供给殷家黄阶五星和七星两种不同类型灵魄丹和一小部分培元丹，主要作用都是辅助修炼。
林青痕给了个挺合理价格，是长期合作打包价。
殷家虽然穷，但现在殷横斜大权在握，他衡量了一下，这些钱还是能掏得起。
刚好殷家这段时间需要整治，为防止人心惶惶，也该放点福利给大家，稳稳心神
不过林青痕丹药供给量有限，殷家买丹药钱也有限，家里这么多人，也不是每个人天天都能拿到，如何分配是一门学问。
王管家一见蝶梦人来了，便也没有废话，第一时间摊开账册，开始和殷九霄说他已经想好计划了。
他觉得若林青痕不插手此事，殷九霄这废物，还不是只能跟着自己走？
殷家从属万人之数，但黄阶灵魄丹主要还是年轻一辈用，到了玄阶高星以上，这东西效用便微弱了。
考虑到等阶，再刨除掉一些太零散旁系和实在没有培养价值，殷家主要能使用上这东西基本上是小辈，人数大概在千余数。
殷家内部也有分派别，除了殷家主脉，下面共分十二院。
王管家意思是，殷家主脉拿走丹药百分之三十，然后十二院中站在殷横斜这一边多拿一些，其他少拿一些。
他洋洋洒洒还未说完，就被殷九霄打断了。
这个瞎子不像他刚进来时候那样呆了，那双灰色眼睛一转，显出一点凌厉来。
“有问题，不行，改，”他道，“丹药分配不分十二院，也不分主脉内外。殷家七岁到十八岁孩子全都算在内，先前每月都有比试，按照比试结果来排，排在前面、进步最快优先，剩下一些轮流给，每个孩子都有机会，只是拿多拿少区别。”
他说到这里，稍顿了一下。
林青痕之前和他特别提过，丹药供给数量是一点点呈阶梯状往上加，前期少一些，慢慢地就会往上提。
这背后是林青痕系统原因，他一开始确实做不了这么多，不过除了这个，开头确实不能给多。
“什么事情都是循序渐进来，以前你们殷家连这点福利都没有，万事不要太急，否则大家就不会珍惜了，会觉得理所当然，”林青痕和他说道，“家里分配办法，在于公平且不平均，既给了机会，却也不要给满，家里要适当竞争，而不是要内斗。”
“前期先按这样分，每个人领取多少都有规矩可循，要记录在册，”殷九霄道，“大约一个月之后，再看效果。家里会再拿出一部分丹药来做奖励，各种各样奖励，修炼时间长、刻苦亦或是对殷家有贡献，都可以额外拿到丹药。”
殷九霄思路清晰，但他这么一说，王管家明显就有些不高兴了。
不仅仅是驳了他面子问题，是殷九霄这样一分配话，他那些小九九就耍不出来了，这种相对于公平分法能动手脚地方也很少。
林青痕不在，这房间里也没有其他人，他胆子就大了起来。
“少主您没管过家，可不能这样搞啊，”他当即反驳道，“这丹药肯定得紧着自己人来，这也是家主管好下面人手段，殷家十二院各有心思，其他人您给了东西他们还不一定领情呢，少主……”
他话被殷九霄打断了:“我管他们领情不领情，听话就好了。”
十八岁以下都是孩子，基本上没有什么家族倾轧弯弯绕绕，只要给他们盼头和努力目标，叫他们认真修炼就行了。
其他人若还有心思，殷横斜会管，他又不是傻。
若是按王管家这种分法，恐怕又是内斗开始。家里乱不乱另说，不明确地方太多了，他从中偷摸着昧下一点，更没人知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殷九霄今天脾气不好，他也懒得和这种人虚与委蛇，冷哼一声，“想中饱私囊，也要想想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殷家如今能用人不多，特别是能了解家里整体情况，林青痕意思是能用则用，他也不嗜杀，否则按照殷九霄鬼脾气来，这种在这个时候还打小九九人，不杀是不行，至少得揍一顿。
王管家刚想顶嘴，殷九霄就已经开口定下来了，他不像林青痕，还会好脾气花时间和对方解释直到他们心服口服为止。
“就这样，三天之后蝶梦开始供药，万一我发现最后实行规则不是我说这样，或是哪里算不清楚对不上，王管家，那就全是你错了，”殷九霄道，“戒律堂已开，我当众剐了你这还是做得到，差了一点，便是一刀，差两点便是两刀，直到你明白我意思，做到为止，懂了吗？”
殷九霄剐其实是他亲自动手，但奈何在场人没明白他意思，以为他还在借林青痕势。
王管家一口气憋在心里，他指着殷九霄，万万没想到这个人会是这样态度，手指颤抖，最后才憋出一句话来:“你狐假虎威！一意孤行！你……你、恃宠生娇！”
殷九霄倒真挺想一直恃宠生娇下去，他甚至现在就想剐他一刀，让他闭嘴，这样比较简单。
“这件事就这样，”他道，“你还有什么问题，可以去找家主，看他听我还是听你，滚回去吧。”
那谢掌柜明显比王管家要识时务，他什么异议都没有，一拱手一低头，道：“蝶梦会按照少东家要求来做。”
按林青痕意思，一开始丹药供给是每天两种灵魄丹各200枚，卡在他生产线上下，几个月过去之后，可以升到千数，且还有一些富余，能在蝶梦铺子里卖，反正都是蝶梦赚钱。
谢掌柜这话一说出来，殷九霄果然看他要顺眼许多，心想青痕教出来人就是不一样，且他还挂念着其他事情，声音一下缓了下来，问了他一句：“青痕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谢掌柜一愣，随后回道：“今天少东家忙，大约要些时间，要到晚上了。”
那还有好长一段时间。
殷九霄想了想，更觉得眼前这些人碍事了，特别是王管家，一直不服气，念念叨叨，听着烦死了，打扰他出门杀人。
“我知道了，”殷九霄抬了抬下巴，“蝶梦出门时候，记得把他带走。”
谢掌柜还是带了几个人来，现在也十分听话，对着王管家做了一个“请”动作。
王管家再怎么生气也没办法了，一甩衣袖便走了，走之前还留下一句：“等着吧！”
殷九霄懒得在这时候管他，这种细节事情他操心这么多没意义，反正话放在那里了，三天之后他看效果，如果不是按自己说做，对方没什么好果子吃。
林青痕做法在殷九霄看来，简直可称得上是温柔可亲，如今是看在青痕面子上给个机会，他真正动起手来，就没有那么讲道理了。
等房间里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殷九霄才开始今天真正活动。
他很快换了一身装束，一身黑衣，这个时候殷九霄才露出自己原来面目。
他灰白色瞳孔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样子，仿佛极黑墨，往常时候在林青痕面前收敛一切气息都在此时此刻露了出来。
殷九霄确有杀天阶能力，他身上逆天地方有很多，例如被他改变之后功法，越杀越强，徐耀阳实际死于他手，那柄剑吸收了一小部分力量，可以转移到他身上。
如今殷九霄又比之前强了一些，也是时候真正动手了。
其实他比林青痕更早盯着狼裔，炼药师协会和狼裔弯弯道道他也早就知道。
余音音有用以监控灵蝶，他影子也有这个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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