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里克蹲在阿卡丽面前,友好地伸出手:“小妹妹,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阿卡丽抱起胳膊,理都不理希里克,只是恨恨地瞪着卡兰,顺带把洛萨也列入仇恨的视野中。
“她说她叫阿卡丽。”洛萨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卡兰身边,两人都紧紧地盯着小女孩,“我都叫你不要跟着我了,你非要跟,现在好了,这下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阿卡丽跳起身:“我知道!你们肯定是有阴谋!被我发现了!你们要杀了我灭口!”
希里克按住阿卡丽的肩膀:“阿卡丽小妹妹,你别激动,我们是不会伤害你的。”
“不过你看到了这家伙的脸,所以不好意思,我们没法放你走了。”洛萨摸摸阿卡丽的脑袋,小女孩像一只刚刚觉醒了野性的幼兽一般对着洛萨龇牙咧嘴。
卡兰却突然道:“放她走吧。”
这下连阿卡丽都没想到,洛萨和希里克同时看向卡兰,男孩质疑道:“你确定?要是你的消息散播出去,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她是均衡教派的人。”卡兰镇定地道,“均衡的人基本不参与俗事,她不会乱说。”
“我就要说我就要说!”阿卡丽捣乱似的喊着,“我要让整个纳沃利都知道你这个杂种回来了!”
“杂种又是什么意思……”洛萨觉得从这野丫头嘴里吐出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词儿。
卡兰根本不为所动,向洛萨和希里克解释:“我年轻的时候跟均衡教派的人打过交道,他们是一群……很特立独行的家伙,非常避世,一般不会介入俗事,战争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参与。”
阿卡丽反驳道:“才不是!我们不参战那是为了大局考虑!大局你们懂吗!”
卡兰完全无视了阿卡丽,继续向两人说:“这女娃还小,身边多半有长辈跟着,我们等她的长辈过来把她接走就好了,她的长辈自然会教她闭嘴。”
提到长辈,阿卡丽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复杂。
洛萨扯了扯阿卡丽的脸蛋:“你身边有长辈跟着吗?”
“没!”阿卡丽一巴掌拍开洛萨的手,背过身生闷气。
希里克见阿卡丽这么难相处,也就没再尝试:“既然卡兰都这么说了,应该也就没什么问题了。早点休息吧,明早我们还要继续赶路。”
洛萨指了指坐在自己床上的小女孩:“你把她带到你房间去睡吧。”
希里克向阿卡丽伸出手,小女孩别过脸:“我哪也不去!”
“你也看到了。”希里克道,“她就交给你了,记得别让她跑了。”
洛萨无语地看着卡兰和希里克把这个麻烦甩给他,一前一后地离开了房间。
“记得我跟你说的事。”临走前,卡兰嘱咐了一句,“拜托了。”
洛萨叹了口气,戳了戳小女孩的脑袋:“你真要在我这儿睡啊,还是去陪那个姐姐怎么样?”
阿卡丽像个闷葫芦一样不理洛萨。
“你要想清楚了,我不会把床让给你的,你只有睡地板了。”
阿卡丽白了洛萨一眼:“你怎么这么无耻,忍心让一个孩子睡地板?”
“你还知道你是孩子啊。”洛萨把手背放在阿卡丽脸上,“摸到了吗?很冰的,你跟我睡一张床会冷得做噩梦的。”
阿卡丽抓住洛萨的手指,奇怪地道:“你真的是人吗?”
“你这是什么问题?我当然是人。”
“可你的肉摸起来就像一块冰……软的冰。”阿卡丽眨着大眼睛,闪烁着好奇的神采,“你是怎么做到的?跟你胸前那个漂亮纹身有关吗?”
“你这丫头。”洛萨狠狠地捏住阿卡丽的脸,“偷看我洗澡是吧!”
“放开偶!”阿卡丽对着洛萨拳打脚踢。
洛萨觉得有些好笑,他仿佛在阿卡丽身上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模样,虽然自己可能也大不了她几岁就是了。
“好了,你看你捅了我一刀,我们一起吃了拉面,你还偷看了我洗澡,我们也算是交情很深了。”洛萨摸摸阿卡丽的头,“今晚就把床让给你了,你就当帮我一个忙,被你长辈接走后别说出卡兰的事情。”
阿卡丽眼睛咕溜溜地一转:“行!但你必须把你为什么不会死,而且受伤恢复那么快的原因告诉我!”
“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为什么啊……”洛萨心咯嘀咕着。
“因为魔法。”洛萨随意敷衍了一句,然后就不理阿卡丽,吹灭了蜡烛,趴到凳子上闭目假寐起来。
“切……敢糊弄我……”阿卡丽愤怒地朝洛萨挥了挥拳头,但她也只能挥挥拳头,阿卡丽不傻,她知道自己绝对打不过洛萨,如果自己想要逃跑结果多半也会被抓回来。
她闷闷不乐地坐在床上,托着脸看向男孩,“他比我大几个夏天啊……一夏吗?他说他叫落霎……落下的小雨?谁取的名字?好蠢。”
阿卡丽见洛萨紧闭着眼睛,偷偷打开自己的腰包,拿出一叠纸张,每一张纸都用黑色墨水
书歪歪扭扭地写着艾欧尼亚密语,魔法的力量在纸中隐而不发。
“还剩两张‘涓涓细流’,三张‘恶火招来’……啊,怎么只剩我自己写的了,凯南送我的一张都没了……就没有能派得上用场的符咒吗……”阿卡丽泄气地将符篆们塞回腰包,“要是我会魔法就好了……就不用依赖这些符咒了……”
困意突然涌上阿卡丽的脑海,她还年幼,一到晚上就想睡觉,加上这一天经历了不少事情,阿卡丽的精神已经达到了极限。
阿卡丽的眼皮止不住地打架,身下就是柔软的床铺,她再也坚持不住,蜷着身子躺在上面:“凯南……帮我报仇……”
窗外的月色皎洁如雪,月光洒进房里,照出安静躺着的两人。
一道细微的紫色电流在窗边闪烁,消失在远方的森林之中。
……
“你不是说会有人来接她的吗?”洛萨质问卡兰。
卡兰脸色也很不好,被烧伤的半边脸红肌不断蠕动:“没人来接她我们也不能等了,必须尽早赶到长存之殿。”
“那怎么办?”希里克看向屋里的小女孩,屋主老妇人正溺爱地注视着阿卡丽喝豆浆,这个老妇人眼神和耳朵都不大好,而一向吵吵闹闹的阿卡丽在老妇人面前却突然变得乖巧起来,规规矩矩地抱着碗喝豆浆,还不忘向老妇人道谢。
洛萨揉了揉太阳穴;“难不成我们要带着她上路,她还只是个孩子。”
“没有办法了。”卡兰戴上兜帽,咬咬牙道,“就算麻烦一些也只能把她带上了,我的身份不能泄露,必须把她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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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欧尼亚人以夏记年,弗雷尔卓德人以冬算岁。
极东之乐土,极西之苦地,纵使天各一方,相映亦成趣。
——某旅行诗人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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