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悦随口一句话却说中了徐清欢的心思。
“我自然没有。”徐清欢自然不能说出实情。
“真的吗?”徐清悦发现了姐姐脸上一闪而逝的异样,故意笑闹。
两个人这样一说笑,仿佛整个院子的气氛都轻松了许多。
徐太夫人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脸上也不禁浮起慈祥的神情:“到底是小孩子,转身就高兴起来了。”
管事妈妈道:“我扶着您也去院子里走一走吧!”
“不去了,”徐太夫人摇摇手,“我还是去躺一躺,一会儿还要等他们兄弟两个的消息,唉,希望这次真的能够平安度过。”
……
宋成暄从刑部衙门里出来,发现黄清和正站在外面不知道想些什么。
宋成暄走了过去,两个人互相见了礼。
“宋大人,”黄清和想了想才道,“方才有消息传出来,安义侯旧疾复发,请朝廷恩准回凤翔老家养病。”
宋成暄微微抬起眉毛。
黄清和道:“安义侯府撑不住了吧,”说到这里他抿了抿干燥的嘴唇,“也难怪会这样,张家盯住了安义侯。”只是他没想过安义侯会这样就认输了,心中有些失落,却也觉得在情理之中,总不能为了查案搭上整个徐氏的性命。
没有人愿意与谋反案沾边。
“这案子要怎么办,”黄清和回过神来,“难道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即便是私运,即便是硝石,依然……”
黄清和说不下去,嗓子里如同被堵了块石头,半晌才艰难地吞咽一口道:“还有那么多人为此丧命。”
两个人正说着话,许昌荣正好也与几个官员走了出来,许昌荣一脸的春风得意:“这些日子查案大家辛苦了,各自回去歇一歇,我看这桩案子很快就会了结,孙家、严家、谭家在生意上起了纠葛,才酿出这样的事端,谭光耀、谭光文要仔细审理,尤其是那个谭光耀,没有将此案审结之前,千万不能让他死了。
这样的凶徒必须要被朝廷正法,否则我们要如何向百姓交代,百姓们都等着这一天呢。”
许昌荣说得冠冕堂皇,刑部的其他官员躬身赔笑。
许昌荣说完转头看到了宋成暄、黄清和,脸上立即变得更加严肃,只是一双眼睛中的笑意更深了些:“你们两个也辛苦了。”没想到安义侯会被吓得辞官,很多人只是表面上威风,真到了见真章的时,一个比一个窝囊。
安义侯府这下可是脸面全失,方才在衙门里,听到这样的消息,都察院两个御史的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许昌荣真是神清气爽,照张大人说的去做总没有错,他这一局又押对了人,等到案子结了,他可要好好去喝顿酒,张家这次算是因祸得福,虽然虚惊一场,换来的却是将眼中钉彻底地逐出京城。
许昌荣和下属目光闪动,虽然没有说话,表露出来的神情却已经很露骨,几个人就差在众人面前放声大笑。
嘲笑那安义侯和徐家。
等到许昌荣带着官员离开,黄清和才又道:“看样子这两日就会有消息了,三法司也会将审好的结果呈给皇上。”
这也就意味着,此案了结了。
黄清和想到这里,立即向宋成暄行礼:“时间紧迫,我还要再去整理文书,就先跟宋大人别过了。”
宋成暄点了点头。
黄清和向衙门里走去,走了两步,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转身:“上次宋大人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海盗和倭人大船上万一有那种佛郎机炮……”
宋成暄淡淡地道:“海盗出其不意地来犯,必然会是一场苦战。”
黄清和道:“可惜没有什么人在意这件事。”也许这就是大周最大的悲哀。
……
宋成暄回到院子里,风尘仆仆的张真人立即迎了上来:“公子,我回来了。”
两个人走进书房。
张真人立即将在常州查到的事说了:“那海盗扣押了孙家不少的人手,虽说孙家在事后花了银子打点,不准沿海的百姓提及此事。
可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沿海的百姓当着孙家的面不说,孙家走了,他们还会悄悄的议论。
我找准了机会,去一家做法事,从那家人嘴中套出了些实情,孙家几艘大船出海,只有几个人逃回来,逃回来的人都说,是白龙王发怒了……”
张真人说到这里目光闪烁。
那些百姓还以为孙家人说的是神仙鬼怪,其实“白龙王”是一个人,只有对海盗又几分熟悉的人才能知晓这些。
白龙王郑朝在海上纵横几十年,对海上的情形十分的熟悉,就算遇见了海上极端的天气,他也能想方设法化险为夷,又因为他早就须发皆白,所以才会被人称为“白龙王”。
说完这些,张真人脸上露出笑容:“知道了与张家做生意的是‘白龙王’,下一步就是拿到他们互相往来的证据,”说到这里他看向外面,“那小丫头最近有没有前来?这次她好好相求我们帮忙,否则我们就不将这个消息告诉她。”
张真人说完话才看到永夜在向他眨眼,可已经晚了。
宋成暄不说话,永夜只好低声道:“安义侯进宫向皇上禀告,说他旧疾复发,求皇上允许他回凤翔养病。”
张真人愣在那里:“是因为张家?安义侯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就这样退缩了,那丫头呢?她总不会答应把。”
宋成暄目光微敛,安义侯会做出这种事不足为奇,十几年前安义侯就是如此选择,他早该想到……
虽然如此思量,却还是有另一个想法浮上心头。
这也许是她用的计策。
表面上安义侯府已经向张家屈服,张家犯了错,不但可以安然脱身,还能借机打压反对张家的人,对张家来说他们如今已经凌驾于一切之上,包括皇帝。
张家这样的猖狂、为所欲为,就像是一根扎进皇帝身上的刺,皇帝如何能容忍,必然要亲自动手惩办张家。
皇上动了这样的心思,张家定然在劫难逃。
一切仅仅就是这样吗?她不像是那个想出个主意就束手待毙的人。
她定然还有别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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