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有人好办事,如果皇帝跟你是姻亲,还肯帮忙的话,那天下间任何困难那都不叫事儿。
沈运年岁不大,但心中已有很多念头,也是幼时被压抑久了,想解脱,现在朱厚照便给了他解脱的机会。
只要能走出小黑屋,便感觉人生有了希望,就算牺牲点什么沈运都愿意。
当天朱厚照跟沈运交谈许久,看起来对皇后这个双胞胎弟弟器重有加,不但过问学业上的事,连生活上的事情也都很关切,尤其涉及沈亦儿,朱厚照更喜欢听。
沈明钧在年轻人的对话中插不上话,至于周氏和沈亦儿母女两个,则一直待在内堂,直到午饭时才出来。
到中午时分,沈家门口聚拢的人更多。
沈家其他几房人听说皇帝驾临,都赶忙过来凑热闹,不过他们没机会进入沈家正院,只能先到后院那边问明情况,朱厚照的亲卫早就将沈家内外严密保护起来,这些人即便走后门都难近朱厚照的身。
中午即将午饭时,周氏有些担心地道:“皇上,这家常菜终究不比宫里的御膳来得美味,要不要找人去酒楼里预定一些回来?”
朱厚照笑道:“老夫人担忧过甚,朕平时吃喝跟平常人一样,没太多讲究,只是在用膳安全上需要有所保证,回头会让人试菜,确定没毒后朕才会吃。”
别的朱厚照不在意,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小命,饭菜如果没找人试过,他是不放心的,尤其是这种不受控制的宫外之地。
不过如果是微服出巡的话朱厚照倒是不太担心,毕竟没人知道他是皇帝,但现在沈家人都知他是皇帝,加上惊动了附近几个街区的百姓,饮食方面就要注意些了。
周氏笑着让人准备,朱厚照在沈明钧和沈运的陪同下入席。
至于沈亦儿,脸色阴沉,看起来一副不开心的样子,趁着沈明钧出门去更衣时,朱厚照对沈亦儿道:“你可别落着脸,朕跟你出来,怎好像亏欠了你一样?”
沈亦儿往对面坐着的沈运身上看一眼,再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朱厚照,反唇相讥:“你不欠我的?”
朱厚照悻悻地不知该如何搭话,却见沈明钧跟周氏回来,身后带着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
朱厚照看了一眼,不由皱眉。
“小人参见皇上。”
来人直接跪下来向朱厚照磕头。
朱厚照问道:“来人是谁,沈家人吗?”
周氏笑道:“皇上,这是妾身的外甥,名叫周羡,曾在犬子军中效命。这不他过府来送东西,因缘凑巧,妾身便让他来觐见皇上。”
虽然此时沈家后院有大批人想沾光看看皇帝,但周氏从来都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就算她现在当的是沈家的大家长,也想着给自己娘家的侄儿找机会上位,这次沈溪又没带周羡出京平叛,干脆便让周羡进来拜见皇帝。
朱厚照有些诧异地看了沈亦儿一眼,他明白周氏的用意,但对于这种作为并不看好,不过这到底是自己的丈母娘,还不能说什么。
沈亦儿却皱眉道:“娘,你平时对表哥怎样,没人管,但现在是什么时候?外人也能随便进来的吗?”
小拧子本来站在门口,听沈亦儿这么一说,赶紧过来:“老夫人,陛下这边不能随便近人,您还是请人出去吧。”
周氏脸上涌现尴尬的笑容,道:“皇上,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妾身不过是顺道让内侄来看看皇上……喂,你小子听到没,还不出去?”
“谢皇上,谢皇后娘娘,谢姑姑。”
周羡跟了沈溪很久,可惜能力平庸,没得到太多器重,这会儿只是在顺天府衙门领了个不大不小的差事,有机会见到皇帝,心中无比激动,不知该如何表达,谢了一圈后赶紧退出门外。
朱厚照没有站起身,一摆手:“国丈和夫人一起坐吧。”
“谢皇上。”
周氏见丈夫依言就要落坐,赶紧拉了一把,一起行礼称谢后才坐下来。
一家子围坐在饭桌边,小拧子站在门口等候传菜,具体试菜之事由小太监进行,一应程序都照搬宫里的。
随着前几个菜进门,先送到一边的桌子上,由小拧子安排人分别找碗碟试吃,再用银针等查看无误,杯碟也都详细查验过,这才端到主桌上。
周氏见状啧啧称奇:“这宫里的规矩可真多。”
说话时周氏看着沈亦儿,大概的意思是想知道女儿在皇宫里这么吃饭是否适应。
她却不知沈亦儿进宫后完全就是我行我素,平时没有跟朱厚照一起吃饭,而沈亦儿也从不防备有人会下毒害她,吃饭时自然不会先叫人验毒,因而并不存在什么适应不适应的问题。
朱厚照笑道:“老夫人,其实皇后进宫后,对宫里的一切都很习惯,今日朕陪她出来归宁,也是她思家心切……回头朕会邀请你跟国丈到宫里坐坐。”
“真的可以吗?”
周氏眼睛发光,“妾身就怕没那福分。”
朱厚照一听自己的丈母娘想到皇宫里见识见识,此乃讨好沈亦儿的大好机会,当即笑呵呵地道:
“那有什么?自古以来皇后的母亲经常入宫探望,尤其是三节两寿时,命妇也会进宫……想来老夫人还没机会吧?”
周氏有些遗憾:“的确没机会啊。”
周氏有了诰命后,弘治皇帝身体不好,张皇后怕吵到朱佑樘休息,于是便停了三节两寿;朱厚照登基后,胡作非为,夏皇后一直没跟皇帝圆房,主持三节两寿好像名不正言不顺,张太后也不喜欢儿媳剥夺自己的风光,没提出要办,所以事情便就此耽搁下来。
不过现在周氏当了皇帝的丈母娘,情况便有所不同,因为朱厚照对沈亦儿非常看重,她也就有机会进宫看看女儿,就好像张太后的母亲晚年常住宫里,也没有哪个朝臣指责。
朱厚照一招手,将小拧子叫过来,吩咐道:“以后沈老夫人进宫,进出宫门一概不得阻碍,这件事便交给你了!”
“是,皇上。”
小拧子脸上带着笑容回道,觉得自己很体面,能帮上沈家忙。
朱厚照又对周氏道:“老夫人,你听到朕的话了?以后进宫,只管派人知会一声,让侍卫告知小拧子,他自会安排。”
“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周氏别提有多风光了,这会儿已经笑得合不拢嘴。
朱厚照再道:“老夫人,还有一件事,朕之前已经答应国舅,让他到翰林院读书,回头再送他到太学,从太学出来既可以直接当官,也可以参加科举,所以没必要让他闭门苦读,不知你意下如何?”
周氏惊喜地道:“那感情好,能直接进太学……妾身那大儿子,可是考中举人,还是中了解元后才有机会入太学深造呢。”
朱厚照道:“这怎能跟当年相比?沈尚书起于微末,必须要走那些流程,但现在沈家已是外戚之家,朕在国舅成年后还会给他赐爵,到时他是到都督府办差,还是留在翰林院或者到地方当官,全看他的造化。”
周氏赶紧起身到桌子另一边拉起自己的儿子,道:“你个娃子还坐着作何?赶紧给皇上谢恩啊!”
沈运看了看朱厚照,这才嘟着嘴道:“娘,之前孩儿已经谢过了。”
“再谢一次!”
周氏显得很固执,坚持道。
沈运一脸不情愿起身相谢。
朱厚照笑道:“都是一家人,国舅更是跟皇后乃双胞胎姐弟,朕以后能不多照顾他?你小子以后要多用功读书,不求你跟你兄长一般光芒万丈,至少也别让天下人瞧不起。……家家风是极好的,你可要用心了。”
本来朱厚照自己还是个孩子,现在却以长辈的口吻教训起沈运来。
毕竟沈运是小舅子,论辈分他确实在沈运之上,朱厚照很喜欢这种教训晚辈的感觉,这可比逗弄还没开窍的妹妹有趣多了。
……
……
一家人午饭,吃得时间很长,也跟过程太过繁琐有关。
等一餐饭吃完,朱厚照并无在沈家久留的打算,当即便要带沈亦儿回宫。
沈亦儿跟家里人见过后,好像也了却心愿一般。
对于普通女子来说,出嫁后就这一次正大光明回娘家的机会,沈亦儿作为出嫁之妇,也知道以后很难有机会出宫门。
朱厚照跟沈亦儿走出沈家,外面不少人围观,不过全都被阻挡在街口外边,此时顺天府和城防衙门已派人出来协同锦衣亲军和宫廷侍卫维持秩序,附近几条街已封路,方便皇帝跟皇后回宫。
沈亦儿临走时依依不舍,不停地回头看府门方向,沈明钧夫妇和沈运在那里摇手相送,不过在朱厚照催促下,她终归还是上了銮驾,随后朱厚照也跟着一起上去。
銮驾起行,沈亦儿不时回头看,等仪仗过了街口再也看不到,朱厚照才慵懒地道:“朕今天没让你失望吧?亲自带你归宁,还给你弟弟安排好读书进学之事,你该怎么感谢朕?”
沈亦儿回过头,恶狠狠地望了朱厚照一眼:“这算什么?你想收买我?对不起,本姑奶奶不接受任何贿赂。”
朱厚照撇撇嘴:“就知道你没良心,不过也罢,朕不求你一时间便接受朕。今天朕要到宫市里玩,你去不去?”
“不去!”
沈亦儿当即拒绝,对于朱厚照在外的荒唐事,她根本就没闲心知道。
二人沉默良久,朱厚照突然听到呜咽声,却是沈亦儿哭了。
朱厚照道:“怎么,后悔嫁给朕了?”
“早就后悔了!”
沈亦儿哭着道,“进宫有什么好?当皇后听起来风光,还没以前自在呢……早知道本姑奶奶就留在家里当千金小姐,比进宫强多了!”
沈亦儿一心当皇后,想证明自己好女不输男,但对世事多少有些懵懂无知的她显然意识不到进宫是多么受罪的事。
留在家里自由自在,进了宫门一切就由不得她做主了,正值天真烂漫的年岁,自然不想当笼中鸟被人束缚,而她进宫门后再想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之事,就算沈溪给她准备了一个出宫的门路,但要施行起来还是异常复杂。
最终沈亦儿必须要回宫熬日子,不过她不再把自己的活动范围局限于交泰殿,开始往皇宫内苑那些宽敞的地方探索,试着找点好玩的东西,再就是找来几个看的顺眼的宫女,教她们打牌等等。
总归沈亦儿暂时没把自己当朱厚照的妻子看待,也不用履行妻子的责任,朱厚照偏偏对她无可奈何。
送沈亦儿回宫后,朱厚照莫名懊恼,到了宫市的秦楼去喝酒,却发现食之无味,好像精神被抽空了。
小拧子道:“陛下,宫里的秦楼又添置新的歌姬舞姬,您是否看看?”
因为皇帝多日未寻欢作乐,小拧子觉得纳闷儿,想着让朱厚照早点“恢复正常”,不过他的话根本没吸引朱厚照注意,接连说了两遍后,朱厚照才回过神来。
朱厚照摆摆手:“朕没心情,找个说书人过来,朕想听听现在民间流传的说本,要朕以前没听过的那种!”
“是,陛下。”
小拧子心中很是别扭,但还是赶紧下去安排。
此时楼下,张苑焦躁不安地来回踱着步,他没资格上楼觐见,只能寄希望于小拧子把消息传递上去,将自己的“孝心”表现出来。
张苑见小拧子下楼来,迫不及待问道:“小拧子,跟陛下说得如何?陛下要见那几个歌舞姬吗?”
小拧子无奈摇头:“陛下这会儿心思不在女人上,要听说书,必须要是此前从未听过的新说本。”
张苑皱眉:“陛下今天出宫一趟,回来后怎成这副模样?这里可是宫市里的秦楼,突然要听说书……可世间哪里有陛下没听过的话本?此前但凡有新说本,吾等都会第一时间送到陛下跟前……真是会出难题啊!”
小拧子没好气地道:“这是陛下亲口吩咐,如果你办不到,咱家自己去宫去寻觅便可!”
“等你找完人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张苑顾不上跟小拧子置气,叹了口气道:“陛下有吩咐,咱做奴婢的自然知道规矩……旁人不知道的话本,或许咱家可以给陛下讲讲呢?”
小拧子惊讶地打量张苑,问道:“你还会讲话本?”
张苑笑道:“不瞒你说,早年咱家可是经营过茶楼之人,你当咱家的茶楼是靠什么营生?就是说书……当时在小县城内可是火得很,咱家也就这么点本事。而且咱家要说的,陛下一定爱听。”
“你……”
小拧子打量张苑,不想让他上去表现,但实际上他根本就没资格阻挠。
张苑大跨步往楼上去,小拧子提醒道:“丑话说在前头,出了事可没人帮你担着!”
张苑不屑地道:“咱家既选择自己来,就知道有何后果,不劳拧公公提醒!”
……
……
二楼上,朱厚照正无精打采对着酒杯发呆,突然听到“砰”的一声,他不由警觉,但见正前方一张琴桌前,张苑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手持醒木,刚才那一下便是他拍响的。
朱厚照破口大骂:“你要找死吗?朕在这里喝酒,张苑,你意欲何为?”
张苑没有回答朱厚照的问话,而是一本正经地道:“今日且说有一贫寒人家出生的娃子,年不过五六岁!”
朱厚照不由皱眉,正准备站起来喝斥,突然意识到张苑是在给他说书,小拧子也适时过来提醒:“陛下,张公公非说亲自给您讲话本,奴婢想拦都拦不住。”
知道张苑是以说书人身份上楼,朱厚照的脸色没之前那么差了,手一挥:“什么娃子,继续说。”
张苑看出成功勾出朱厚照的兴趣,便继续往下讲:“……却说这户人家,祖上也曾阔绰过,可惜家道中落,困于山野乡村,娃子年岁不大,家中长辈却不少,这大伯父乃一名秀才,年过三十,却被老娘关在阁楼读书……”
此时张苑讲的不是别的,正是有关沈溪的故事,若说对沈家上下的了解,张苑可说门清,尤其是沈溪在桃花村以及宁化县城的事情,他几乎能如数家珍一般说出来,这对朱厚照来说已足够新奇。
“继续说!”
那边张苑好像故意卖关子,说一段便停下来,要等朱厚照催促才肯继续讲下去。
张苑道:“这家人靠耕作及为大户人家打长工维生,三餐已不易,却还要坚持让家中子弟读书,这贫苦人家的娃子谁有资格读书,将来就有可能走科举,改变命运,指不定金榜题名,当个秀才举人,最不济可在家乡办个学堂,不用在泥土里刨食!”
张苑以前的确经营过带说书的茶肆,虽是通过老太太从沈家五房那边夺得的,但当年韩五爷说书那套他学得门清,在东宫当太监时又经常给朱厚照讲故事,至于评书中如何抖包袱,也有一定把控,如此一来朱厚照打一开始便听了进去,连小拧子也瞪大眼睛看着张苑,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
“……这户人家已有长房长孙在县城读书,要从剩下四房中挑选一个出来读书,二房和三房家的孩子已过了启蒙的年龄,便在老四和老幺家的孩子中选择。四房家的孩子年长一岁,聪明伶俐不说,向学之心甚坚,而老幺家的孩子则调皮捣蛋一些,上蹿下跳,一度跌落险些死去。老太太权衡利弊,让各房人推举,最后让四房家的孩子去县城读书……”
朱厚照听到这里,不由叹了口气道:“听起来虽然遗憾,倒是在情理之中!后来呢?”
张苑笑着说道:“却说这老幺家的男人,一直在县城给人做长工,他媳妇被欺心里不痛快,当娘的没能让儿子读上书,说不一定以后就只能在村里做个目不识丁的农夫,于是便趁着去县城探望丈夫的机会,带着孩子到了县城并争取留下,靠着夫妻二人给人打工做活,让孩子拜了个先生,虽然只是最简单的认字,也殊为不易。这夫妻俩想,孩子就算将来没大出息,也希望他认字,将来至少可以写自己的名字。”
“不过家里老太太不乐意了,人前人后都在说,我这儿媳平时倒也懂事,怎做起了那自私自利之事?有钱不送回家里,供大房伯父和长孙、六孙读书,却要给年纪最小且最调皮的娃儿读,这不是想过自己的小日子么?”
“混账!”
朱厚照当即骂了起来,“这老太太太坏了,偏心也不该偏成这样吧?人家自己花自己的钱,供自己的儿子识字,这有错吗?”
小拧子也着急问道:“张公公,你先说,这孩子后来咋样了?”
朱厚照斜着看了小拧子一眼道:“小拧子,这是朕在听书还是你在听啊?听故事有先听结尾的吗?张公公,继续往下说。”
张苑别提有多得意了,把自己所知的沈家家事一说,就能让皇帝如此感兴趣,更激发他说书的欲望,便继续讲道:
“不过老太太到底腿脚不便,一时间没去成县城,不过这老幺家的媳妇可真有本事,靠做女红勉强在县城站稳脚跟,两夫妻挣的钱除了上交家里外,还能让一家三口勉强糊口……却说县城有个经营药铺的小寡妇,算不上貌美,下面带着个女娃子,平时县城里已有很多关于她的闲言闲语。”
朱厚照一听出现个小寡妇,一对小眼睛立即圆瞪,这说本的内容更合他的胃口了,不由喝了口酒,整个人都沉浸到故事中。
“老幺家的媳妇跟小寡妇认识了,不但租了小寡妇家的院子,还在小寡妇的药铺打下手。小寡妇是赣省人,家里丈夫死了,便在本地安家落户,不过她丈夫的本家人知道这件事,特地找上门来,告上官府,要让小寡妇把产业退给家族,再将她改嫁!”
朱厚照皱眉:“欺人太甚!”
“这欺人太甚的事多了,不过知县老爷却明察秋毫……多得老幺家的小郎,读了几天书后居然会写状纸了,愣是找到大明律中的相关条文,说家产可由小寡妇继承,就在于小寡妇有个闺女,小寡妇可以替闺女管理家产。”
朱厚照眉开眼笑:“朕就说这小郎聪明活泼,鬼点子可真不少,年纪那么小居然懂大明律?哈哈!”
小拧子道:“陛下,故事终归是故事,当不得真。”
或许是发现皇帝对张苑的故事大感兴趣,小拧子便在旁边说了两句坏话。
张苑继续讲道:“这小寡妇感念老幺家的恩德,这下对老幺家的媳妇,还有小郎更加倚重,两家人一琢磨,开始经营成药,让很多找不起大夫的人有病可以直接去抓药,城里药铺的利润让人眼红。”
“有意思,有意思。”
朱厚照对张苑的故事非常满意,点头道,“那后来呢?”
张苑笑道:“这后来,南方爆发瘟疫,天花死了很多人,却说这小寡妇好大的本事,居然找到一种治痘的法子,有人说这法子还是小郎背后一个赏识他的老道士传授的……”
说到这里,朱厚照没觉得怎样,而小拧子则微微皱眉。
小拧子作为宫里太监,多少听说过一个民间传说,他虽然不记得在哪儿听过这故事,却觉得很耳熟。
朱厚照问道:“治疗牛痘?朕身上就种过痘,跟这个有关吗?”
张苑笑道:“陛下您别着急,容老奴继续往下说……那时候县城周围因为天花死了很多人,要说还真奇怪,天花好像故意避开这小县城一样,县城但凡种过痘的人,一个都没得病。朝廷引以为奇,便派了朝中一位大官去考察,得知这件事后称之为奇,不但将此法在民间引用,还请奏朝廷,赐了‘女神医’的匾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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