涨成了猪肝色六更
分家?
屋里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杨若晴则是眯了眯眼。
五叔好样的,就该这样!
“分家?”
屋门口突然传来一声炸吼。
众人扭头一看,老杨头不知何时站在灶房门口。
老汉一双眼珠子差点瞪出了眼眶,眉毛,胡子,都气得抖。
他把手里的一瓶药酒狠狠摔在地上,快步冲进了灶房。
一把拎住杨华洲的衣领子,把他从凳子上拎了起来。
“兔崽子,你方才说啥?你再说一遍!”
老杨头雷霆大怒,嗓门震得灶房屋顶都在颤抖。
屋里人被这变故都惊懵了,一个个僵在原地。
杨华洲率先回过神来,脸上的神情极为纠结。
愧疚,痛苦,愤怒,憋屈……
“爹,求求你,让我们五房也分出去吧!”
汉子沉声恳求。
“分出去了,我和素云逢年过节,对你和娘的孝敬只多不少!”
“你们将来老了,病了,我们照样在床前侍疾……”
“啪!”
老杨头一巴掌拍在杨华洲的脸上。
杨华洲一个趔趄栽倒在地。
老杨头自己的脸也涨成了猪肝色。
老汉颤抖着手指指着地上的杨华洲:“我和你娘还没断气呢,你就要闹着分家?这个家,要散了,要散了啊哈哈哈……”
他仰头长啸,脸上老泪纵横。
突然,脚后跟往后退了一步。
整个人像一截木头似的,往后倒了去……
“爹!”
“爷!”
杨华忠眼疾手快,一把托住了老杨头。
只见老杨头眼睛紧闭,唇角发青,脸膛成了紫茄子。
“爹,爹你咋样啊?”
杨华忠把老杨头抱在怀里,拼命摇晃着。
众人又是掐人中,又是灌热水,都没反应。
杨若晴把自己所知道的急救手段都用上了,
老杨头还是不醒。
“先把爷送回屋去,再请老村医!”她道。
杨家兄弟回过神来。
杨华忠抱起老杨头快步朝前院奔去。
杨华洲则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走后院侧门去找老村医了。
杨若晴皱了下眉头,也去了前院。
身后,鲍氏慌了神,拽着孙氏的袖子:“三嫂,咋办呀咋办呀?咱爹要是有个好歹,我也活不成了……”
孙氏自己也是脸色煞白。
爹要是真有啥事儿,他们三房逃不了罪责是其次,主要这是一条人命啊!
“啥都别说了,咱过去看看!”
妯娌两个赶紧跟了过来。
前院,谭氏瞅见老杨头这副样子,就跟天塌下来了似的。
哭得天昏地暗,好几次差点休克。
杨华安他们全都过来了,对面西屋养伤的杨华明还没法下地。
不过屋门也开着,坐在床上朝对面东屋这张望。
隔壁邻居全都惊动了。
一时间,院子里呼呼啦啦来了一拨的人。
全都堵在院子里朝东屋张望,猜测着老杨头是啥病……
很快,老村医就从屋里出来了,杨华忠跟在一旁听着老村医交代事宜。
这边,杨若晴和孙氏鲍素云都进了东屋。
东屋里,老杨头已经醒了,靠坐在床头。
老汉依旧面如死灰,坐在那,整个人跟一座蜡像似的,毫无生气。
杨华洲则跪在床前,耷拉着脑袋。
谭氏则立在一旁,握了拳头砸杨华洲的肩膀。
“你个畜生,兔崽子,把你爹气死了,你就乐意了?”
“为了个女人,要把自己亲爹逼死,天打五雷轰啊……”
杨华洲一声不吭,跪在那任凭谭氏发落。
杨华忠送老村医离开,然后拿了药去而复返。
院子里,看热闹的人群都散去了,东屋却站满了人。
杨华忠拿了药过来,鲍素云赶紧过来接去:“三哥,我去熬药。”
现在,也只有为公爹熬药,才能弥补一点心里的愧疚了。
杨华忠对鲍素云交待着熬煮事宜:“三碗水煎成一碗,文火慢熬……”
鲍素云牢记在心中,拿着药赶紧出了屋子去了灶房。
杨华忠返身回了屋子里。
走过去把谭氏拉开:“娘,你就甭再打了,五弟心里也不好受!”
杨华忠劝道。
谭氏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一巴掌甩在杨华忠脸上。
“你是怎么做三哥的?他就是照着你学,你分家,他也蹦跶着要出去!”
“你们这些兔崽子,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一个个娶了媳妇忘了娘,早晓得你们是这样,当初就不该把你们生下来!”
谭氏在那骂着。
屋里,儿子媳妇们一个个垂着头,谁都不敢吭声。
老杨头幽幽叹出一口气,眼珠子转动了几下,方才回过神来。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你莫要再打老五了。”
老杨头转过头来,对谭氏道。
谭氏这才收了手,被刘氏搀扶着坐到了一边抹泪。
老杨头的目光扫过面前的一众儿孙,最后落在杨华洲的身上。
“爹娘在,不远游,这是为人子应尽的孝道。”
“老五啊,爹年纪上,半截身子入了黄土。”
“爹的身子骨也不好,今个不晓得明个。”
“哎,人哪,活到了这个岁数,不图别的,就盼着啊,这儿孙满堂,承欢膝下!”
“老五啊,算爹求你了,莫要闹腾分家,咱老杨家,不能分啊……”
老杨头说得老泪纵横。
杨家兄弟们一个都默然不语。
杨华洲更是把头深埋了下去。
老杨头接着道:“爹晓得你担心啥,你放心,爹跟你保证,只要有爹在一日,素云就不会被你四……被人欺负!”
“你就安安心心在镇上帮你三哥打理酒楼!”
“等到将来,我眼一闭脚一蹬归了西。”
“到那时,你们想分家,想散伙,我也管不着了!”
“话就说到这个份上,你回去自个琢磨琢磨吧,我累了,要休息了……”
老杨头抬起手来,朝众人轻轻挥了挥。
翻个身,面朝床里睡了。
众人面面相觑,只得出了屋子,各回各屋。
后院这块,孙氏端来了水给杨华忠烫脚。
杨若晴坐在一旁自己洗脚。
“五叔他们是分不了家了,五婶也去不了酒楼了。”她轻声道。
杨华忠沉默点头。
孙氏叹口气道:“你爷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身子骨还差点出了事儿,你五叔他们铁定要妥协呀。”
“现在啊,只盼着老两口身子骨好好的,莫要再出啥岔子,就是咱做儿孙的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