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苦头
别看杨若晴挺着个大肚子,里面兜着两个快七个月的娃,在外人眼中一副行动不便的样子。
可真实情况只有她自己清楚,两个孩子很乖,一点儿都不闹她。
除了让她有些频繁的尿意,其他方面还是一如从前。
因为她原本就是个练家子,身体的灵活度早已镌刻进了基因里,成为一种本能。
平常的时候是没有必要,所以她走哪都撑着后腰,托着肚子,孕相十足。
可真有需要的时候,啧啧,她简直比历史上那个年过花甲还披甲上阵的老太君还要厉害呢!
这不,当她挺着大肚子从容走向小黑的时候,不管是谭氏还是小黑自己都没来得及看清楚,杨若晴就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了一圈绳索。
(小黑一度怀疑那绳索是杨若晴事先就为他准备好的。)
然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小黑的双手拧到背后,将他双脚折叠,就像练瑜伽那种,绳索来来回回里里外外绕着花样的绑了个严实。
“齐活!”她说了一声,双臂猛地发力,那么壮实的一个大小伙子竟然被她倒着从后面拎了起来。
然后再重重丢在地上。
“哎哟!”小黑惨叫一声。
孙家杀猪的猪叫声都没他惨。
杨若晴抽出帕子来擦了擦手,对此眼皮子都懒得动一下。
谭氏的眼皮子倒是狠狠跳了下,震惊于杨若晴的力气和敏捷。
但谭氏却强忍着没有帮小黑求情,半个字都没说。
“哎呀,光忙着给你绑手脚,有个事倒忘了。”
杨若晴恍了下,然后脱下小黑脚上穿的鞋子,也懒得磕鞋底上沾着的脏东西,捏开小黑的嘴巴塞进他嘴里。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夜风吹凉,风中虽然夹杂着洪水带来的土腥味儿,但因为安静的缘故,杨若晴觉得这风吹得很舒服。
“你最好把那鞋子拔出来,一会儿你姑来了见着,得跟你急。”谭氏在边上站了一会儿,见杨若晴不像是吓唬小黑小小给个警告,而是一直绑着,塞着嘴,谭氏破天荒的好心提醒了句。
杨若晴当然听出谭氏的好心。
但她既然敢做,就不怕让杨华梅看。
再者,她做这些原本也就有让杨华梅好好看一看的成分在里面。
她要让杨华梅明白,你家的孩子,你关上家门爱咋宠溺那是你家的事儿,上房揭瓦都是你家的事儿。
可要是跑到别人家来撒野,那不好意思,别人可不惯着。
你家里教不好,别人帮你教,至于教的过程吃了啥苦头,也是活该。
“奶放心,姑责怪起来,我自然有话来招架她。”杨若晴轻描淡写说。
“再者,我这也是在帮我姑教子,我姑要是个聪明人就该感谢我。”
谭氏皱着眉头,站在一旁抄着双手,一会儿盯着脚下的小黑犯愁,一会儿又望着安置点那边的路口叹气。
“咱就跟这站着等吗?不把人给弄院子里去?”过了片刻后,谭氏又问。
杨若晴果断摇头:“这小子今个差点在院子里打死她四舅妈,我是不准他再踏进我娘家门半步了。”
“啥?那又是啥情况?”谭氏惊了,追问。
老太太突然想起先前刘氏哭骂的时候好像带了那么一句,当时没心思去细细分辨,还以为刘氏是在翻以前的旧账。
“先前这小子到底咋啦?”谭氏又问。
但眼下,杨若晴可没有功夫跟谭氏那解释。
“待会等我姑姑来了,叫四婶出来跟你们说,我这会子要去找我大伯,请不来福伯和旺生,四叔就吃苦头了。”杨若晴道。
谭氏一个恍惚,突然想起还有这茬。
“那你快去啊,还愣这做啥?小黑我来看着!”谭氏赶紧催促。
杨若晴点了下头,走了两步又扭头对谭氏那笑眯眯说:“奶,你要是给小黑松绑,或者拔了嘴里的鞋子,那就是纵容,日后他做出杀人放火的事情来,你就是帮凶哦。”
谭氏跺着脚:“都啥时候了还拿话刺我?老太婆我瞎的是一只眼,不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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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若晴莞尔,这才放心回了骆家。
到骆家后,骆铁匠和王翠莲两个都在后院,骆铁匠刚洗完澡出来,王翠莲正在灯光下给他纳鞋子。
老两口商量着,正准备一起去一趟隔壁的杨华忠家,看看晴儿啥时候回来。
要是现在就回来,刚好接回来。
若是还要待一会儿,他们就先回来,回头等棠伢子回家了再让他去丈人家接。
没想到,杨若晴就在门口敲门。
王翠莲出来,看到杨若晴,讶了下。
“你是一个人回来的?”
侄媳妇如今大着个肚子,王翠莲不放心。
杨若晴说:“我奶在门口盯着呢,没事儿,大妈,我大伯呢?他还没睡吧?”
王翠莲说:“刚洗完澡,正打算过抽几口烟就睡。”
“夜里你送回来那牛肉好吃,你大伯配着小酒多吃了两碗饭,所以今夜比往常睡得要晚一些。”
“好吃就好,那大妈吃了吗?”杨若晴笑眯眯的又问。
一点儿都没把外面的紧张氛围带回来。
王翠莲笑呵呵点头,“我也吃了,吃了好几块,这才坐着消食呢。”
杨若晴就很开心的笑了。
“那下回咱家得了牛肉,也照着那张法子来卤了吃。”她说。
王翠莲点头称好。
“对了大妈,大伯恐怕这会子还不能睡哦,我有点事儿想劳烦他帮我跑个路。”
“我帮你喊他。”王翠莲赶紧侧身朝屋里喊:“老汉,你衣裳穿好了没?咱晴儿有事儿要找你。”
“来了来了。”
骆铁匠嘴里连声应着,人已穿戴整齐的来了屋外。
屋檐底下站着王翠莲和杨若晴婆媳俩,骆铁匠径直问杨若晴:“晴儿啥事儿啊?”
这大晚上,除却棠伢子他们那些还在外面忙活的,在家里的人都到了睡觉的点了,能有啥事儿呢?
杨若晴循声转身,跟骆铁匠这直接说明了来意。
“大伯,待会叫上兴奎叔,你们俩帮忙跑一趟学堂那边的安置点接下福伯过来。”
余兴奎是杨若晴临时安排进名单的。
大晚上,四下都是水,让大伯一个人划船去山脚下,再上山去接人,杨若晴很不放心。
喊上余兴奎,啥事儿也有个商量,还能做个伴。
“咋回事?是哪个身子不舒服了?”骆铁匠急忙问。
那眼睛却下意识投向了杨若晴的肚子。
尽管他知道作为公爹,这样直视晚辈媳妇的肚子不太好,可他没控制住自个的担心。
只是瞥了一眼就赶紧收回目光,然后去看王翠莲,那焦急的目光明显在催促王翠莲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