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苑有本事找到她的家,林月纱并不感到奇怪,她几乎条件反射地抬起头,看向房梁,琢磨暗处没准藏着几个黑衣人。
“他们不在,在外面的树上等着。”
紫苑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小丫头记性真好,还记得呢。
林月纱点点头,不由得想,大冷天的黑衣人在外面挨冻,时间一长,真冻成冰棍了。
她是个善心人,还是快点结束对话。
“紫苑姐姐,可是有画眉的消息了?”
林月纱站起身,给紫苑倒了一杯有些温的茶,不好意思道,“家里没有热水,茶也粗陋。”
“无妨,我不介意。”
紫苑摸了摸林月纱的头,他来一趟,正是为画眉的消息。
这等送消息的小事儿,根本不用他出马,然而,几日不见,他在无聊之时,偶尔会想起小丫头。
既然小丫头这么有趣,他跑一趟又如何。
“我答应你的,画眉找到了,不过……”
紫苑停顿片刻,而后在林月纱期盼的目光下继续道,“画眉的状态不好,神志不清,人也疯疯癫癫的了。”
“不是说被外地的富户带走了,咋可能突然这样了呢?”
从画眉离开醉风楼到被找到,也不过才半个月而已。
富商把人买回去,好歹新鲜一阵子再厌弃了吧。
“那个自称是外地富户的人,根本不是富户,而是个车马行的车夫,他为画眉赎身,转而把画眉卖到更加下作的暗窑。”
在暗窑里,画眉受尽折磨,双眼差点被人抠了去,还是紫苑的人及时赶到,把人救回。
人就在北地边城,而不是外地,己方的人晚去一会儿,画眉怕是受不得苦楚咬舌自尽了。
“怎么会这样!”
林月纱心惊肉跳,从画眉喂养流浪猫狗的做法,可以看出她是个善良的人,这一点,车夫和柳絮都能证明。
这么和软的一个人,不可能与人结仇,除非挡着谁的路了。
那人背后指使者,是不是喜鹊?
“你说的没错,就是喜鹊。”
紫苑查这些琐事轻松,几个时辰,手下就来回禀消息。
有意
思的是,喜鹊跑到姜家,把儿子赖给姜淮,竟然是受到指使,而不是她自己原本的想法。
在醉风楼这么久,紫苑真没发现,花娘队伍中还隐藏个人物。
“小丫头,说说你怎么看。”
紫苑看向林月纱,问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喜鹊突然在姜老爷不在家的时候出现,我就感觉有点可疑了。”
如果皮皮真是姜淮的儿子,一个花娘会等多年再上门?早就抱上大腿,安心地做小妾。
做姜淮的小妾,或者得一笔钱财,总比在烟花之地的好。
林月纱之前不说,并不是想欺骗紫苑,而因为这是姜宝珠的家事。现在紫苑自己打听出来消息,林月纱也就没隐瞒。
“我推测,有人找到喜鹊合谋,至于好处,应该是赶走姜宝珠和许氏,平分姜家的钱财。”
姜家除了钱以外,还有什么值得图谋的?
至于谁做的,背后之人是谁,林月纱就不知道了,她能想到的只有何兴。
如果背后人真是何兴,那此人睚眦必报,真真的白眼狼。
“你只需要知道这些就好。”
紫苑没有说太多,他只答应林月纱找画眉的下落,人就在镇上的医馆,需要对质的时候,把画眉接过去就行。
“小丫头,记得你答应过我的啊。”
紫苑掐了掐林月纱的脸,虽然没自己的滑,也还不错。
他刚到附近,发觉周围有人,似乎有人保护着小院,甩掉那人,着实费了一番力气。
没有多停留,紫苑离开了。
迷迷糊糊睡了一夜,林月纱以为自己做梦,而她看到桌子上的茶杯,里面还有半杯冷茶水,才恍然意识到,紫苑来过。
一大早,林月纱刚吃过早饭,小喜哭哭啼啼地找上门。
“林姐姐,求你劝劝我们小姐吧,小姐要和夫人离开姜家!”
小喜抹着眼泪,她和娘亲都舍不得小姐和夫人,但是爹爹却说,姜家就是他们的家,一家三口都是姜府的下人,不可能离开。
为此,爹娘吵架,闹了一宿,爹爹还动手打了她娘。
小喜劝姜宝珠,根本劝不住,又不想爹娘因此起了龃龉,只得
跑来找林月纱。
自家小姐一向和林姐姐交好,肯定会听得进去劝说。
“离开,去哪里?”
上午陈氏在家做五香瓜子,煮瓜子的水早已调配好,不需要加工,林月纱帮不上什么忙。
她抓住小喜问道,“你让我劝说你们小姐,也要和我说明白点。”
“老爷决定认下皮皮,作为姜府的小少爷,夫人当即吐出一口血,昏迷了。”
小喜眼睛红肿,心里恨那个妇人,要不是那人带着儿子来搅合,姜府现在也不至于鸡飞狗跳。
“这就认下了,有证据吗?”
林月纱得知实情,心中冷笑不已,花娘和背后之人有手段,节奏掌握的也很好。
抓住姜淮的心理,一忽悠,姜淮指定上当。
毕竟那么多年前的事,谁又记得!
姜淮时常去醉风楼谈生意,难道还能不点花娘,守身如玉不成?
男子啊,就那么回事,什么同甘共苦,什么情比金坚,其实脆弱得不堪一击。
姜淮没有小妾,没有姨娘,就可以说是好男人了。
这年头对好男人的标准要求真低,林月纱自嘲地想,按照现代的标准,她怕是嫁不出去的。
“滴血认亲,老爷的血和皮皮的血融合在一起了!”
正因为此,姜淮认下皮皮,反倒埋怨许氏不识大体,既然是他的子嗣,当然不能留在醉风楼,要认回来做姜府的小少爷。
“老爷说夫人自私,还说姜府的钱财,小姐和小少爷平分,以免因为钱财闹不愉快。”
小喜重复自家老爷的话,就是这句话,让小姐更加气愤地要离开府里。
这句话,的确有些伤人,姜老爷以为姜宝珠是因为姜家的钱财才闹出去的?
林月纱知道,姜宝珠从不在意那些身外之物。
“你们夫人怎么样?”
上次郎中来,已经嘱咐过许氏不能受刺激了,眼下她又吐血,情况怕是很不好。
至少,许氏现在是姜宝珠全部的依靠。
“我也不晓得。”
小喜眼中露出迷茫之色,她娘去了夫人的院子,她心里着急,怕小姐真的离开,就跑着来给林月纱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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