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连章还没想到过继的事情上来,脑子里还盘着生意,若真个回去办丧事,那一家子就都是要去的,须留两房人家在此地,他同那些船商货商都是旧识了,做生不如做熟,生意不怕做不下去,可这口袋肯定不如原来满当。
在位的地方官儿,还能压一压,等他离了穗州,这摊子事却该由谁来接手,家里人丁若是再旺一些,便没这许多烦恼,可若人丁旺了,也不会有攒下这许多家财来。
颜连章用手指沾了杯子里的水,在黑漆贴贝的梅花小朵上写起字来,丝棉生意归了谁管,那采买进货的生意又由着谁来管。
“我看高庆高源两个倒还妥当,高源跟着我进过货,两边通了声气,虽不比如今做的大,这门生意也不能断了,长做才长有嘛。”颜家兵祸起家,第二代是收租的田舍富翁,第三代开始行商,虽则代代都读书,却是到了这第五代,才有两个儿子做到了从五品的官儿。
他正打算着,外边琼珠端了托盘上茶来,纪氏接过来,琼珠便又退到落地罩外面,跟琼玉打了个手势,两人把帘子放了下来。
纪氏拎了壶把往杯里倒茶,端到丈夫面前往他身前推一推:“别喝那个了,瞧你急的,喝杯凉茶静静心。”
丈夫待睐姨娘宠爱,一半是为着这个儿子,纪氏心里自然也是难受过的,不醋不酸不是女人,可她明白轻重,她自小到大,看的听的知道的,便是怎么做好当家主母,要持得住,要端得起,要平得了后宅。
可要压着睐姨娘,她却半点也不会手软,她往上爬的手段就不干净,原来的程姨娘跟安姨娘都是她抬起来的,先是通房丫头,等有了孕再抬起来当姨娘。
张姨娘是上峰送进宅子里的,也是一般无二,生下来姐儿来,这才摆了一桌席面开脸。可这个睐姨娘却是自个儿爬了主子的床,这就是不规矩,没把正室放在眼里,就该整顿,就该让她知道怎么当妾。
纪氏自然是知道那个小院里都有些什么事,可她不想伸手的时候,便不伸这个手,这个女人如此短视,她心里怕什么,纪氏也很清楚,她怕明沅是傻子,她的这个姨娘就当不成了,不独当不了姨娘,府里也没了她的立足地。
纪氏一看见她就跟咽了苍蝇一样的恶心,因着这件事她把书房里的小厮挨个儿换过来,连睐姨娘的娘老子也停了差使,打发回了老家,可梗在心里这口气却怎么也咽不下。
明沅大病一场,纪氏是知道的,她等了几日,到底不忍心,她下不了脏手,既然知道了,就不能不问,这才差人把明沅抱过来,又把睐姨娘身边那些人心浮动的奴才都换过一回。
姓沈的养娘头一个该杀,若这个还生了女儿,留着她倒无碍,可这一胎生了儿子,就不能让哥儿身边留下这样的人(本章未完,请翻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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