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时,一道尖细刺耳的调侃声,倏然响起:“呦呵?这不是咱们的水军大都督,薛温海阁下么?您这灰头土脸的……是怎么了?”
薛温海眼皮一跳,抬头望向岸边那个负手而立、一脸傲气的老者,鼻腔一震:“哼!姚广老匹夫,你是来看本帅笑话的吗?”
“哎呦呦,老身岂敢!您可是从我手上夺走淮南水师大都督一职的才俊,是淮南王极为看重的水军大将呐!”
“老夫岂敢看您的笑话?”姚广言语间更显尖酸刻薄。
这负手而立、尖腮圆脑的老头,便是前一任淮南水师的大都督——姚广。
姚广的修为,与薛温海不相伯仲,都是二星玄王巅峰。两人并为淮南水师的挺柱栋梁,为夏春秋撑起了淮江与南海防线这两座坚实的屏障。
只是近两年来,薛温海这个后起之秀,便如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光耀四方,其威风,更是掩盖住了姚广这名淮南老将往日的风光。
就在一年前,薛温海抓住了姚广贪污军资的小辫子,把事情捅到了淮南王的耳朵里。
这老家伙倒也激灵,立即把贪污所得统统上交,并且还搭进去了一大笔自己的私财,才让淮南王饶了他的死罪,只是把他贬为水师副都督,希望他有朝一日能将功补过。
随后,薛温海便骑到了姚广这位老前辈的头上,作威作福。
这两人的矛盾可谓是由来已久了。怪不得姚广见到同一阵营的薛温海吃了大亏,还在那里幸灾乐祸。
“姚广,你不用这么阴阳怪气的数落老子。”
薛温海迈着大步走向前,边走边道:“我此次兵败,已是无颜面对淮南王。削职也好,砍头也罢,老子都认了!”
“但是,我的兄弟,足足四十五万水师精锐,都被辰申和一位不知名的、戴着面具的老头杀败一空。这口气,老子就是死也咽不下去!”
“你、你真的全败了?”听到这,姚广也不由一惊:“早先听说你抢滩登陆时中了埋伏,折损了将近十五军。”
“可后来你不是将三十余万水师重新拉回江上,构筑防线了吗?难道……辰申这么有能耐,竟能在水战上让你一败涂地?”
“哼,他只是仗着炮艇之利罢了!”
旋即,薛温海将他当日与那艘巨无霸号对战的过程全盘托出。
姚广听到最后,也不禁瞠目结舌:“嘶——照你这么说,那艘巨型战舰上,至少搭载了一百门玄晶炮,二十门玄晶重炮,而且还有成千上万名能够崔动它们的炮手?”
“这、这也太恐怖了吧!先不说那二十门玄晶重炮是哪里来的,就是那些操控玄晶炮的人手,也足够令人惊讶了。”
“难不成……新任的大夏王,把全国的玄丹师都聚集到了一起,给辰申当炮手用?”
也不怪他如此讶异。
要知道,玄晶炮虽然是水战杀敌的不二利器,但是要想操控这么多门玄晶炮和重炮,所损耗的玄魂之力也极为庞大。
普通玄士巅峰境的修者,都只有半节魂力,根本操控不了玄晶重炮,顶多能让一门普通的玄晶炮,发弹三四回。
姚广按照薛温海所描绘的情景推测一番后,认定若对方所言属实,那艘巨无霸上搭载的炮手,起码有千名玄丹师,而且至少有几十个玄阶的,才能激发那么多次玄晶炮和玄晶重炮。
“恩,我也是这么想的。”薛温海一脸凝重的点了点头:“据说,大夏新王之所以能登基大位,飞将军辰申功不可没。”
“那小子甚至还成了大夏的一字并肩王,无上尊荣动天彻地!”
“夏渊把举国上下的玄丹师都拨给他用,也不是不可能的。”
姚广略一沉吟后,开口道:“好吧。你虽然败了,但收集了这个信息,有算有点用处。我这就禀告淮南王。”
“等一下!”
“嗯?怎么,你是怕此次大败,淮南王会以军法论处,砍你的头么?”
姚广阴险一笑:“呵呵,不至于。眼下我淮南正值用人之际,王上不会杀你,顶多把你降为普通的卒子,戴罪立功罢!”
“不是!我不怕砍头,更不畏降职。我是想报仇雪恨啊!”
薛温海眼中怒火中烧:“半月岛上没有传音阵,等你派信鹰往来一次天江城,,至少也要八九天的时间。”
“等我们整备全装,再从半月岛出军,遭遇辰申的巨无霸号,又需要一两天的功夫。”
“这一耽搁,就是差不多半个月啊!无异于给那些在巨无霸号上操控玄晶重炮的玄丹师们,提供了半个月恢复魂力的时间。”
“一旦让他们魂力恢复,你治下的三十八万水师、大大小小一千艘战船,又能扛得住他几轮狂轰乱炸?”
“恩?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姚广老眼一眯,缓声问道。
“当然是立即倾巢而出,趁对方魂能损耗颇大、尚未恢复一两成的时候予以痛击。”
薛温海急切道:“任它巨无霸号玄晶炮无数,没有足够的魂能催动,玄晶炮也只是一堆破铜烂铁罢了!此战,我们必定大获全胜啊!”
“我们?”听到这,姚广一脸嗤笑的摇了摇头。
他伸出手指,在薛温海的胸口上一下下的戳着,变戳边道:“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跟老子面前称‘我们’二字?”
“你被搞错了。你的水师,已经全军覆没了!而现在,只有我姚广的水师,才能让辰申的巨无霸号尸沉江底!”
听到这,薛温海又岂能不知道心中所想?
他猛一咬牙,似乎要将此刻蒙受的屈辱全部嚼碎,吞入腹中。
然后深吸一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我明白!你放心,此战,我绝不会抢你一分一厘的功劳。我,只想让那艘巨无霸在我眼前爆碎成渣!”
“我,只想让辰申此子,也饱尝失去数十万袍泽弟兄的痛苦!我只为复仇,绝不争功!”
“哦?此话当真?”姚广花白的眉梢微微一挑。
“千真万确!我愿立下心魔血誓,日后淮南王论功行赏起来,我便一口咬定这个败敌的策略是你姚广想出来的。”
“而我,只是跟你一起杀了回去,企图戴罪立功罢了!”薛温海一脸坚决。
“好,好极了!”
姚广甚为得意:“既然如此,老夫就大公无私的帮你戴罪立功。你,可要记得老夫的恩情哦?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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