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天晟留信,字字看去的同时,眉头也越皱越深。
信上的内容是这样的——
观难者敬启:
你我本无怨,仇利且扰之。
吾收人钱财与人消灾,令斩大夏太子夏统,应雇主要求,以雷火之刑虐杀之。
某深知人死之哀痛,特留下一成佣金,赠予死者家属,聊表心意,寄以哀思。
落款:杀手劫。
简简单单几行字,笔锋犀利,气度滔天!
一开始便道“观难者敬启”,明摆着就是写给后来者看的。
他根本不怕你发现这个线索,或者说,你就是发现了他也毫不在乎,怎一个狂字了得!
正文第一句,直接指出老子跟死者本身并无恩怨,是别的仇家以利益相买,我才干掉了死者。
紧接着,又很直白的说自己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而且连所杀的目标、雇主的要求等等都全盘托出。
他就像是在复述一件值得自得的事情,明摆着告诉你,人是我是杀的,而且还出色的达成了雇主的所有要求。
字里行间,皆彰显着一个“傲”字,就好像这场刺杀行动是他最得意的作品一般,沾沾自喜。
最奇葩的是,这货在最后还点出一句:“某深知人死之哀痛,特留下一成佣金,赠予死者家属,聊表心意,寄以哀思。”
说的好像自己有多么的不忍心似得,在收人钱财杀掉了一个目标以后,他居然还给这个目标留下了十分之一的佣金,说是要“寄以哀思”。
事实上,这货还真就这么做了!
留在屏风细缝中的,除了这封信以外,还有总价值一亿金币的寇国银票。
这尼玛……难不成这也算是一种盗亦有道?体现了杀手的“慈”?
一份留言,寥寥数语,却让伏天晟把眉头拧成了个川字。
他活了快两百个年头,还从未见过如此集“狂”、“傲”、“慈”三重元素为一身的杀手。
别说见了,太子被刺以前,伏老怪连听都没听说过这号人物……
而现在,这奇葩杀手还真就出现在他面前了。
常言道见字如见人,此人行字狂放傲然,完全是一副睥睨天下的姿态,让伏天晟倍感屈辱。
堂堂的五星玄王,居然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把要保护的重要人物给杀了,而且还成功的逃之夭夭、只留下数张银票和一封信。
想到这,伏天晟越发气怒,将他那双卧蚕目瞪得浑圆,死死盯住信尾的落款,满口黄牙咬的“嘎嘎”直响:“杀手劫,老夫与你不共戴天!”
这时候的辰申完全没有想到,他一时兴起搞的一个“杀手劫”的称谓,竟然会在未来的某一日响彻全大陆,称为地下黑金秩序中的无冕之王……
伏天晟翻看了几遍银票,脸上横肉激颤,咬牙切齿:“这杀手劫留下的报酬,全是寇国银票。我看多半是太寇国在买凶杀人了?”
“妈了个巴子的,太寇杂碎真是下三滥之极!”
事实上,这太寇银票是辰申在寒潭孤岛上缴获而来的,总额足有六亿之多。
当时看起来没什么用、无法兑换的东西,此时却被这少年急中生智,上演了了一场嫁祸的戏码……
此时,辰申隐匿行踪绕了一大圈儿,去到南城与赤兔和寒天虎汇合以后,随手一挥——
“嗖!”
白光乍现后,一个昏迷的老头被他从纳兽袋里放了出来。
这老头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失踪”了的九龙学院院长:邓一灯。
辰申捏开老者的嘴巴,投入一枚恢复神智的清明丹,再运功帮其扩散药力。
“搞定了?”邓院长一醒来就满目期待的问。
辰申微笑点头:“夏统已死,萧城主可以瞑目了!”
“好!好啊!”邓一灯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笑的舒来:“接下来怎么做?”
他并没问辰申刺杀夏统的具体过程。
活了这么一大把岁数了,邓一灯自然明白就算是再亲近的人,也有不容旁人染指的隐私。
所以,辰申不主动开口,他就绝不会去问。
少年缓缓转身,面向城主府的方向,轻声道:“接下来一切如常。咱们统一口径,就说我是在春楼后巷找到了你,原来你是拿了我的好处后,悄摸的逛窑子潇洒去了。”
“不过此事一出,怕是会对你的名声有一些不利的影响。”
邓一灯大喇喇的一摆手:“无妨,虚名而已,何足挂齿?”
“再说老夫又没婚配,逛春楼寻个欢,谁还能管的着我?顶多骂我几句道貌盎然的酒色之徒罢了。”
“嘿嘿,您老能看得开就行。”
辰申翻身上马,又将邓院长也拉上了马背:“咱一道回城主府。我想,伏天晟这时候肯定气炸了肺,这种好戏您指定不想错过吧?”
“那必须的,快走吧!”
……
与此同时,大夏皇宫,欣和殿。
夏元龙与皇后、还有二皇子、小公主等一干儿女正在享用晚膳。
此次家宴,夏元龙一是为了拉近与伏皇后一族的关系,其目的主要还是想缓和夏家上一辈与伏天晟的矛盾,希望伏老怪能尽早的笑泯恩仇,重新为国效力。
第二嘛,这皇帝老儿也怀着犒劳太子之功,让诸位兄弟效法的心思。
虽说南方战事败多胜少,整体战局不容乐观。
可夏统率领的太子军似乎还不错,少有的几场大胜仗,几乎都与他有着莫大的关系。
认真计较一番的话,他夏统也算是战功卓越了。
夏元龙根本没想到,夏统所谓的战功,完全是从其他将领头上“敲诈诱拐”而来的。
可笑身为人父的他还乐在其中,怀揣着望子成龙之心呢!
殿外——
“姑母,姑母!你别拦着我,我要见姑母!”
“小侯爷您就别为难小的了,皇帝陛下正在与皇后及众亲子用膳,任何人不得擅闯啊!”
“陛下也在?那更好!我有天大的事,必须要见姑母和陛下!你快给我让开!”
外头的喧嚣声越来越大,惹得夏元龙浓眉微蹙,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之色。
伏皇后见状,一边贤惠的给夏元龙添了一碗汤羹,一边告罪道:“是伏俊这孩子。他自小就被伏老祖惯坏了,不懂朝中规矩,妾身代他向夫君赔罪了。”
夏元龙慵懒的一摆手:“罢了。让他进来吧,孤也想知道他深夜来访,到底有何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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