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晴空,天降飞雪……”
红衣绝色,低声喃喃,将护身灵力散去,素手托起飘落的晶莹雪花,相触一痛,如若冰针。^www。biquku。la^
楚神通远远现身,脸色煞白地对这边摇了摇头。
轻叹口气,黛眉微蹙,终于难掩忧愁。
“红裳,今天的你,和以往大不相同了。”
“当,当然,也是极美的。”
“其实你说句话,我照办就是了,何必渡让黑河坊。”
“我知道,你这是不想欠我什么,难道我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么?”
看着雪中伤神倩影,第一次露出柔弱风华,南宫止心头愈发爱怜。
可惜他唠唠叨叨,自怨自艾的话,楚红裳一句都没听进耳中。夏日之雪,来得诡异突然,给人心头蒙上一层重重的阴影,楚神通传达的意思,无疑是天地峰座主无法出面,同少年时的闺蜜之间,只剩下你死我活这一种选择了。
目光落在不远处,正和请来的中人姬信隆谈笑叙旧,挥洒自如的齐休,心才稍稍定了些。
……
“三十年不见,没想到要和你道友相称了哈。”
姬信隆追捕魔修,正巧经过楚秦地界,齐休相请,他也真给面子,答应做这次决斗的中人之一。
齐休自然谦虚客套一番,然后假作随口一问,打探起了魔修的事。
自从白山深处被开辟,再不是魔修们的避难圣地后,各地入魔修士虽仍偶有听闻,但很少再往白山来了,姬信隆自然也难得一见。
“除了醒狮谷里还有几个强人残余,东海之外,某处海底深渊被名魔修占据,这两年有开始招揽新晋的迹象……”
姬信隆稍稍露了点消息,忽然话锋一转,问起了楚秦门和丹盟灵草交易的事。
一瞬间齐休都怀疑这人是不是大周书院的了,把心底的违和感压住,冷静对答。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丹盟那个韩平过于讨厌,灵药阁的面子也不能全驳了,这些年,楚秦之地所有灵草出产,干脆一家一半,都不得罪。
“嗯,我插手这种小事,也是无奈得很……”
姬信隆深深地看了齐休一眼,带着走到僻静处,又打出件隔绝探识的法器。
他这种神秘兮兮的做派,令齐休大感意外。
结果一番交谈,更是使自己对姬信隆的观感,完全颠覆。
……
楚红裳被齐休执意拉到地底宫殿,他还凑得近之又近,一股成熟男人的气息就在耳边,随着呼吸熏得自己芳心暗跳。
“何事找我?”
面上仍然冷冷的,斜眼看着身侧的齐休,目光中拼命表达出嫌弃的意思。
“这个……”齐休递过来一本手抄【周礼】,“你出五十万三阶,我出五万,买一本这个,还有大周书院归古派的友谊。”
“嘶!”
楚红裳倒吸一口凉气,将【周礼】翻动几下,其中隐约有些玄妙暗记,应是信物一类东西。“可是姬信隆提出的?这笔灵石我虽出得起,但大周书院的人一句空话,你就信了?而且他门乃一界之主,内斗归内斗,没听说会寻求外人财货的!”
“虽然牵扯进他家内斗会有些手尾,但这种时候,一根稻草也要捞了,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子……”
齐休劝道:“一门一派,说到底都是由人组成的,大周书院修士也是活生生的人,有人就有江湖,有人就有争斗,他家归古、归儒两派斗得厉害,已经不是秘密了。而争斗,总归是件花钱的事情……”
“所以他挑中你这只【不在算中】的猴子当中介,找我拿钱……”楚红裳心中一转念就明白了,凝视齐休睿智清矍的双眼,“你觉得这笔灵石当给?”
‘什么叫我这只猴子啊喂!?’
齐休偷偷吐槽,肃容坚定点头。
……
夏雪不但不见消散,反而随着天色转暗,有逐渐增大的趋势。
南楚城大阵外,许多草木以为季节交替,叶子开始枯黄,预备过冬。
大风吹过,卷起落叶白雪,分外颓乱凋零。
楚夺立于天地之间,默默感受着这一切,无悲无喜,恬淡自然。
楚无影和楚青玉陪侍在他身后,对着这位凶名远扬的长辈背影,心底的关切担忧,不敢表露半分。
“繁夏风雪盛,因果早沾身,尸山踏脚过,助我大道成!”
楚夺一首绝句念完,楚红裳、楚神通、楚慎、齐休等人适时出现,互相投递过战意汹涌,一往无回的决绝眼神,同时向着黑河坊方向,冲天飞去。
南宫止、姬信隆一前一后隐隐护住,有大周书院加上齐南南宫家作保,相信路上无人敢动手。
……
黑河坊,比武场。
一间最尊贵豪华的巨大包厢内,御兽门众人谈笑无忌,盯着场中比斗品评。
场中一名自家修士,正巧对上了楚秦门的秦长风。
“这秦长风会【星遁】秘法,咱家的小子想胜太难……”
南疆御兽门之主乐川嘴上虽然不看好自家弟子,但嬉笑神情分明表示他根本没太所谓,御兽门作为一方超级势力,黑河坊里几家店铺,还真不放在眼中。场中胜败,大多只和参加比斗的修士个人前途有关。
包厢里众人也是同样,只当件乐事观看,见取胜无望,干脆转而谈论起等下玉鹤与楚夺的决斗,还有的,开始互相间交换在醒狮谷里得来的冒险收获。
果不其然,场中御兽门修士一人一兽,扑来冲去,根本近不了秦长风的身,气得连连怒吼,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包厢一角,楚希钰和玉鹤凑在一起,也在低声交谈。
“我虽被楚夺弄得骨肉分离,亲身父母不得相见。但其实齐云楚家从小到大,对我是真心爱护,所以不想找大周书院,害他家满门。玉鹤兄担着生死干系,替我出头,希钰铭感五内,不知日后该如何报答!”
楚希钰说得情真意切,玉鹤听得是心有戚戚,连道不必,又用言语劝慰对方,好像等下要做生死决斗的,反倒是楚希钰一般。
“这是我在楚家,收集的楚夺本命、功法、天赋技能的信息,你先看看……”
楚希钰从怀里取出一本薄薄册子,递给玉鹤。
玉鹤道谢接过,随手放到桌上,并没有翻看的意思。
乐川眼角余光落到玉鹤身上,瞳孔里闪过一丝忧色,无声叹气。
“这个玉鹤,被人稍一撩拨,就热火朝天地为无关事出头,总有一天,这种性格会害死他!”
“不过算了,反正他是本山那边的人,左右不关我南疆屁事。”心里转了几个弯,又将注意力转回场中。
……
筑基修士决赛,场中气氛达到了最高点,最后由万宝阁修士夺冠登顶。他将乌龟壳、符篆海这一无赖流派,演绎得淋漓尽致。许多薄有身家的观众,纷纷动了学起来的心思。
但今年的擂台赛,和以往稍有不同,曲终人不散,场中嘈杂虽渐渐平息,但观众们凝神静气,过一会还有金丹的生死战,这才是他们来的主要目标。
擂台赛决赛一天票价,南宫家开到往年的十倍,外面私相转售更是天价。
已是黑河坊主人的南宫家低阶知客们,在观众席里依次走过,接受众人下注。
“盘口多少?”
“一赔一。”
“这不对吧?玉鹤是御兽门修士,天然有优势,修为也比楚夺高些?怎是一赔一?”
“你下不下?下一位!”
“别别!我下!”一名赌客从怀里取出珍藏的十枚三阶,咬牙说道:“我下玉鹤!”
“笨蛋!楚夺成名已久,未闻败绩,玉鹤呢?上次被祁家几个筑基给堵在了器符城,狼狈就擒,有什么厉害的!我下楚夺!”
“我也下楚夺!”
赌客都是些自以为理智的,抱着各种各样的理由,洒下重注。
“楚家人来了!”
不知是谁发一声喊,众人向南楚门包厢方向看去,楚红裳带着楚家众人,正鱼贯飞入。
他们个个表情凝重,场中受此感染,连本来的嗡嗡声都消失了,上万人的比武场,落针可闻,寂静一片。
姬信隆、南宫止和一名御兽门请来的中人飞入当中,毫不拖沓,直接宣布决斗双方进场。
楚夺当下跃下,这位在周边凶名赫赫的金丹后期修士,今天身着纯黑法袍,气势凌厉严酷,森冷阴鹫的目光扫视一圈,众人心底无端升起像是被毒蛇盯上般的透骨寒意。
“这个,你还是看看吧……”
玉鹤正要下场,楚希钰拣起他丢在桌上的那本小册子,追到身后劝道。
“不用!”
玉鹤挥手将小册子打飞,一脸的卫道之士表情,“我今天,就是要帮你主持这个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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