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生命里,此刻,就像是一颗子弹击穿了我的心脏。
“你来了?”
“嗯!”
“章姐叫你来的?”
“嗯,哦,不是,是我自己要来的。”
“来干什么啊?”
“看看你。”
“好看吗?”
“哦,好看!不,不,我是来看你,不是为了看你好看,当然也不是说你不好看,但是好看是好看,但是......”
“噗嗤,我知道了,看完了没。”
“嗯......”
“没看完就以后再看,我今天心情不好,来陪我打枪!”
“啊?!”
“啊什么啊。那什么,没听清楚吗?我今天心情不好,男子汉大丈夫,别扭扭捏捏的,来吧,枪在这边。”
她一甩头,发丝间洒下满地阳光。
原来她真的是准备在这边训练的啊,草绿色的军毯上铺满了万国牌的枪械,以轻武器为主,像柯尔特1911手枪,m16a1突击步枪,ak47、ak74、狙击步枪,机枪,手雷,几箱子弹,甚至还有两具rpg火箭筒,艾达这是从哪打劫了军火库吗?这些东西现在和那些国家的对外关系好不好的不说,但总之大部分也是收集不易,一般都是放军工研究所里进行拆解分析研究,没想到上级首长对艾达和她的培训班也是厚爱有加,特意拨出了一批外军枪械弹药过来让她做教学使用,结果她就拿到靶场上可劲地作啊。
“啪啪啪啪”艾达拉动枪机再按下枪机助进器,对着远处的靶子三下两下打完了一梭子子弹,然后垂下枪,歪着头看我,带着一点挑衅地看着我立姿持枪站在一边,一枪一枪有板有眼地打着点射,直到我把枪里的子弹打完,才一手撩拨着头发说道:
“打得不错,你以前打过这枪?”
“嗯,以前在南方的时候打过几次。”我放下枪,爱惜地抚摸着m16a1的枪身部件,唤起了自己对那段枪林弹雨岁月的回忆。
“我把他们都打发回去了,一个个背单词都喊要命,玩枪就嗷嗷叫,偏偏不能称他们的意,不把单词记熟了别想摸枪。”艾达边说边抛了一个弹匣给我,我麻利地单手在空中接住,然后换上弹匣。她扯到她的培训任务去了,她说我听一下可以,但话也不好接啊,只能另外把话题岔开。
“继续?”
“嗯!好枪手都是子弹喂出来的,别打得那么小气,我在特训的时候......”艾达嘟了嘟嘴,“反正现在也没人看靶,又不是比赛,我今天心情不好,只管打就是了,打完了我再喊人去拿。”说完她还略带嫌弃地踢了一脚身边印满外文的子弹箱子。
男人哪有不爱打枪的啊,就算身边是艾达也不行啊,还是打枪更有趣,何况还是外枪,可劲造,随便打的那种,我当然不会和她客气了,来来来,一起打,谁怕谁啊!
就这样,我们俩打完步枪打手枪,打了手枪打冲锋枪,打完冲锋枪干脆趴在地上打机枪,打狙击步枪,虽然没人看靶,但是射击的成绩彼此都心中有数,空阔的靶场上枪声连连,硝烟弥漫,那两个可怜的靶子已经被打得稀巴烂,树在远处摇摇欲坠了。我今天的发挥不错,手感很好,打得比平时更顺,命中率更高。倒是艾达有点点心不在焉,不时就喜欢来一下连发,一下子就撸完一梭子,即使拼命压着枪口,但子弹都不知道跳到哪个云南四川去了。
“这个?不会吧,动静会有点大,还是算了吧。”我看到艾达的眼神已经在瞟那两具rpg火箭筒了,心里有点发麻,忍不住劝阻道。
“地方这么宽,而且已经打了这么久了,大家也应该有了心理准备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何况我今天...”
“心情不好!我知道了,打吧,打吧,你还别说,蛮久没玩过这家伙了,当初总嫌它吵耳朵,还蛮怀念的。”不等艾达把话说完我就把话接了过来了。艾达别看平时话不多,但是混熟了还是很健谈的,只不过我远远见过一次她带那些学员训练,骂起人来还是很凶的。而且被女领导骂粗话,那些学员兵们一个个脸红脖子粗,头都要垂到地上去了,没得还嘴的余地,只能憋足了劲玩命地练了。
“不是,我今天已经跟基地报了备了,要进行爆破训练,所以随便玩,就是把仓库里的那大家伙开出来都没关系。”艾达把话都讲到这份上了,再多嘴就显得多余了,我不禁想到前天基地里轰隆隆地开进来过一辆坦克运输车,上面用帆布罩着炮管长长的大家伙,倒着开进了某个大仓库里面。这是又把哪国的水柜也给弄进基地了啊。
“你今天剪了头发啊?”我终于还是憋不住了,心里面挠啊挠的,一直都想着,说出了这句话,感觉好轻松。艾达原来是一头如丝般飘逸的金发,后来为了工作方便特意去染黑又剪到齐肩,平时训练时就扎个马尾,没想到今天她又剪短了,剪成了一头俏丽的短发,依稀就像《罗马假日》里的赫本一样,简单,高贵,那自然下垂的密刘海配着清澈的眼神,像最烈的酒一样,浅抿一口,就醉了。
“是啊!今早上起来我自己对着镜子剪的,好玩吧?”艾达微笑着问道,还淘气地把头左右摆了摆,好让我能看清她头部的细节,像一只小狗一样可爱。
“很漂亮,我是说很衬你的气质。”我觉得词穷,变得不会说话了,明明心里堵着好多话,但是开不了口。真的是要命,艾达今天穿着的是一件海魂衫,天啊,真的是要命啊。每个男孩子心中都有一件海魂衫,都有一个征服大海的梦想,我要做一名船长,啊,船长,我的船长,威严而英武,从容起航,在蔚蓝广阔的洋面上自由地翱翔。而现在这梦想就穿着在自己心仪的女孩子身上,怎不让人血脉沸腾,呼吸都在迸发着火花,就像火龙一样,我只能匆匆低头避过她的目光,她怎么穿解放鞋都穿得那么好看?肥肿的军裤也掩盖不住她动人的线条,武装带束起的芊细的腰身,挺拔而喷薄欲出的......
艾达大方地任我用近乎放肆的眼神在她身上扫视,但林千军同志,你必须克制你自己,你是一名军人,有铁的纪律,钢的原则,在我的心底一个微弱的声音在呼喊着,我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我的意志开始变得坚定,我抓抓脑袋,对艾达微笑,然后把手对着那两具致命的杀伤性武器一摆,拿出自己最绅士的姿势对她说:
“ladyfirst,你先来!”
艾达还以微笑,就像春风拂面,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欣赏,她耸耸肩膀,信步走到那堆武器旁,轻松地拎起一具火箭筒,充满自信和从容地向靶场的发射位走去,就像手上拿着的不是一具杀人的武器,而是一束半张旧报纸包裹着吐露妖娆的火红玫瑰。
飒爽英姿五尺枪,晨光初照演兵场,靶场上正上映着一曲枪与玫瑰的交响,砰砰砰砰,手枪的声音是俏皮的短笛,吹出春天的旋律;突突突突,是m16a1的混响音效,像是小提琴奏起西部乡土的小调;哐哐哐哐,ak47这边低音提琴也不甘寂寞插入合奏之中,带来北方西伯利亚寒流的战歌;嘟嘟嘟嘟,机枪的扫射,嘣嘣嘣嘣,狙击枪的点发,那些美妙的音符在山谷中流淌,时而高亢激昂,像是飓风中海浪拍击着防波堤岸,时而委婉低沉,像是情人在月色蕉树下低诉着情话,一个个音符扣动着人的心室,强有力的节奏感使人不由自主地随之起舞,就在思绪渐渐地与这美妙的旋律融为一体的时候,轰!轰!这是rpg火箭筒大鼓最后的怒吼,让你从陶醉中惊醒,演出到此结束,祝观众朋友们晚安,天地间,只有夏之骄阳、心中明月,艾达和我。
“哈哈哈哈”,艾达笑了,她抛下已经无用灼热的发射筒,对着我笑了起来,我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是看到她终于开心,不再说什么心情不好,我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声就像两个课间在走廊里追逐打闹的孩子。
我摇了摇头,耳朵里还残存着一丝啸叫,rpg这玩意打起来威风,但是作为射手还是多少有点不舒服,毕竟暗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争鸣,我离开战场已经太久了,不是很适应了,我不由地摊开双手,注视着我的手掌。
“你在看什么?”艾达走到我身边轻声问道。
“我手上的茧已经消了不少,手也变白了。”我看了看手掌,又翻过来看看手背说道,这莫名其妙的话语艾达居然听懂了,“听说你原来是侦察兵,上过战场,还立了功?”
“嗯,”我此刻不是很想提战争的事情,因为总会想起牺牲的战友,正想着如果艾达问起来是不是委婉地拒绝她的好奇心的时候,意外总是不期而至。
“那我们再来较量一下吧,我们的战斗英雄。”艾达兴致勃勃地说。
“啊?!”我很惊诧,好好地说着话怎么突然画风一转变得又要打一架了啊!
“别啊了,comeonbaby!”艾达一边绕着我小跑热着身,一边还用右手食指冲我勾了勾!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打就打吧,男子汉怎么能说不行呢,我也开始活动身体准备迎战了。
说实话,原来和艾达交手的时候虽然输了,但是其实是有原因的,一方面是对她从西方学习到的搏击技巧不熟悉,被她钻了空子;另一方面嘛,她毕竟是一位女同志,身体上接触不合适,而且情面上也要让着一点,打架斗殴,近身厮杀,你技巧再强,但是体重、力量级别就摆在这里,拳击比赛,轻量级的为什么不敢跟重量级的打啊,因为力量和身体素质上的差距是很难弥补的,你打我几拳我能受得了,我药水打你一拳,那你就得趴下了......
然后,我就被艾达打趴下了,很快,交手就是几下子,我没打中她,她绊倒了我,然后把我按压在地上摩擦,摩擦,摩擦......
“林千军,你认不认输?”
“不认输,你耍赖。”
“认输。”
“不认。”
“认输我就嫁给你!”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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