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刚才一战,上杉櫂率先拿下一分。
此时两人重归赛场的原位,隔着面罩向对方看了一眼后,便再度行礼,双手握剑。
重新准备新一轮的比试开始。
裁判看了双方各自一眼,口令开始。
比赛开始计时。
剑道比赛并不是击中得分点就得本。
而是需要在击中目标时喊出所对应的位置。
并在击中过后,迅速后撤保持残心,做出防止对方反击的动作。
也就是所谓的“气剑体。”
只有一击里面包含了“气剑体”,裁判才会判别得分。
他的基本功很扎实...石桥和司的视线落在了上杉櫂的身上,向后退一步,呈上段姿势持剑。
上次的博弈输了,他打算换一个策略对敌。
对方后撤,上杉櫂也向后退一步,他打算观察石桥怎么出招。
这一回合,石桥用的还是警视流的右上段持剑作为起手型。
上杉櫂的起手型则变成了中段持姿。
——右手在前,左手在后,侧斜着手中的竹刀。
示现流的置蜻蜓吗?
石桥和司看出来了他用的技法,同时非常好奇,不知道他的示现流修习到了几段。
除却一般的剑道段位,示现流也有自己的派系段位。
一般的示现流修习者在进行过“初度”、“两度”的修炼后,可以拥有其流派的段位,段位为初段(左肱切断),二段(横指横切),三段(礒月)、四段(云耀)。
示现流的奥义,也就叫做一之太刀·云耀太刀。
石桥和司以前在警察署里与花丸警视长切磋过剑道,但很可惜,战绩可以说是完败。
对方一旦攻过来,气势、步伐、攻击的角度都难以招架,被打得节节败退。
而上杉櫂的示现流有些奇怪,并没有猿啸。
要知道,在示现流里,猿啸的气合异常重要。
搭配大力出奇迹的拜年剑法、尖锐的吼声,能让对手失神片刻。
视角回到赛场。
两人试探几秒,剑尖回旋摆动,相互se。
终于,上杉櫂率先出剑。
石桥和司经验非常老道,脚步向后平滑一步,右上持姿的竹刀向下斜挥,击中上杉櫂竹刀的中革处。
啪啦一声,石桥将刀柄抓得更紧了些。
“力气很大。”
石桥和司心中默默念叨一句,双手侧向持刀,一把将推开上杉櫂的竹刀,使出【见切】回攻。
砰砰两声出响,又从下方敲击上杉櫂的竹刀,又在下一秒,倏的转动手腕,从侧面挥刀斜斩。
他本以为上杉櫂会后撤一步,让双方的竹刀相撞,僵持在半空。
但他没想到对方居然不走寻常路,选择后跳一大步拉开距离,用出一个气势满满的袈裟斩直冲而来。
速度之快,石桥只得招架。
只听啪啦一声,竹刀震荡,竹片甚至都被打出了碎屑。
石桥和司防御住了,但是手被剑身传导来的震动给震得发麻。
他咬了咬牙。
这小子气力是真的大!
上杉櫂没有客气,见他节节败退,迅速后退一小步,撤回竹刀的同时,脚尖向上发力,竹刀一举,一记跳斩直劈而下,同时大喝一声:
“面!!”
啪——!
声音相当清脆的劈砍!
剑道比赛的胜负就在一秒之内,观众席上的人在看见上杉櫂忽然跃起,手中竹刀径直下落,劈出响彻体育馆的一击之时,甚至准备好了在下一秒鼓掌喝彩。
但,石桥和司忽然弯下左腿,右脚后拉,整个身体都压低了重心,
同时,再用双手反握刀柄,在上杉櫂落下竹刀的片刻间,向上斜着侧举己方竹刀。
上杉櫂的本来是攻击他的面,但他这么反手一推。
刀身一下子就顺着斜面滑了下去,即便修正了攻击位置,也只击中了他的脖子。
这是不得分的部位。
就这么阴差阳错的,石桥和司的双手一转,竹刀在他手里跟玩儿一样的转了一个圈,反手瞬间变为了正手,刀尖在空中划出了一条螺旋弧线。
下一秒,先革落到了上杉櫂面罩上。
“面!”
石桥和司当机立断地大喊一声,迅速起身向后一跳,双手举刀,保持残心。
三位裁判同时举旗,判定为有效打面。
精彩。
观众席上顿时掌声一片。
石桥和司在远处吐了一口热气,面罩里,他的额头沁出了汗滴。
上杉櫂总想要贴着他的身打,偏偏他力气又很大,招架得十分吃力。
他甚至都想吐槽一句了,学什么不好,学示现流。
对抗示现流要是一开始没能有效打本,没能近身,接下里就要硬抗对方好几波的攻势。
那竹刀,啪啪啪的直作响。
大将战,分数1比1了。
观众席。
江腾七彦看着正方形场地里,那个名袋写有“上杉”二字的年轻人:
“没想到这个弓道冠军居然这么厉害,居然能和对面警视厅的五段大将选手打得有来有回。”
宫田和弘琢磨着手上的笔记,念叨着今天文稿要撰写的标题:“天才?感觉天才两个字没有任何重量,人人都是天才...不过年轻确实年轻,不知道是几段选手。”
江腾七彦想了想:“这个年纪,应该是三段吧。”
“大概是吧。”
“对了,刚才石桥最后用的招式有没有名字?看着挺帅的。”
“有,警视流木太刀形的八天切。”宫田和弘熟记了这几年来记住的招式称谓。
这类技法的称谓大多都写在兵书上,属于古流剑术。
江腾七彦:“那你觉得,【八天切!——绝地の反攻】这个标题如何?”
宫田和弘思考后,点点头:“嗯...不错,越夸张越好,反正大家都喜欢中二一点的标题,不过,胜负还没分呢。”
在裁判身后坐着的师兄们也没想到小师弟真的这么给力啊。
虽然第二小局被追回了一分,但光是展现出的实力,就足以让人惊愕。
要知道,对方可是警视厅的人,
平时在道馆,众位师兄只能见到上杉櫂练基础动作。
没想到一到了赛场,居然还有这么多底子。
第三小局。
石桥和司与上杉櫂再度行礼。
经过两个回合的博弈,两人都知底了一些。
裁判示意,比赛再度开始。
上杉向右转,石桥向左走。
两人回转身位,竹刀伸在前方,相互试探。
se中,石桥和司见准时机,中段向前突刺,上杉櫂反应迅速,上挑防御。
石桥的突刺半途中忽然被施压,向下一劈,很危险!
说时迟那时快,上杉櫂横置竹刀一防,挡住了。
石桥也因为斜下劈的动作,顺着力道绕整个身子绕了一圈,背对上杉櫂。
居然露出后背!?
这在比赛上可是大忌。
看得懂比赛的观众都愣了片刻。
上杉櫂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滑步追击,探出双手,上半身前倾,挥刀向面。
奇异的是,石桥和司的竹刀居然出现在了身后,他单用一只右手将木刀防御在头上,剑尖朝下防住了进攻。
上杉櫂因为他这突如其来的防御,错失了最好的角度,没能压制石桥再度起身。
石桥滑溜地转了一圈身为,摆开上杉櫂进攻失败的竹刀后,远离进攻范围,中段持剑,重新面向上杉櫂。
这......
宫田和弘有点看不懂了。
行吧,只能说石桥的反应很快。
观众席离得远,不好看清。
但在裁判后面的两方队友可看得一清二楚。
石桥要刚才不那么做,很有可能又被上杉櫂贴着身打。
这才第三小局。
再招架一轮示现流的拜年剑法,他体力吃不消。
说实话,剑道厚厚的护具,频繁而警惕的脚步、精神...再要思考对手怎么出招,自己怎么应对——不累才怪呢。
石桥现在是他们队伍的牌面,虽然输了也没什么,丢掉关东赛区第一种子队伍的身份而已——但这关乎到面子啊,他们输给一个初来乍到的年轻学生...传到外面去,很不好听。
他们这只队伍里的人,都是警视厅的同事,身份有搜查一课的刑警,警卫课的警护,还有从警校出来的同学。
都是相当有分量的职业,在学校里,就不知道连剑道考核了多久。
要说关注度,他们这只队伍算是今年夺冠的大热门之一。
但是很奇怪,石桥感觉很奇怪。
自己竟然有点吃不住面前这位年轻人的感觉。
明明上次交手,他还是新人来着,用着不知道从那里学来的二刀流。
比赛是需要集中注意,恍惚之间,上杉櫂绕开他的防御,一个飞面又拿下了一分。
“这飞面...?”石桥愕然,但中了就是中了,他也不能对既定的事实提出什么质疑。
第四小局。
大将赛比分现在是2:1。
上杉櫂有着明显的优势。
这一次,刚碍事他就没有给机会,踏步上前,双手下摆竹刀。
仗着力气大,不停用袈裟斩劈砍,使足了气力压制。
竹刀相撞的爆裂声响,光是听着就让人热血沸腾。
“这家伙不会累吗?”
石桥和司警惕地回击防御,尽量保持住自己身的构架不被打散。
他不断后退,在正方形比赛场内绕着圈边撤边打。
上杉櫂一步一打,步步压紧,击面、击手,肆无忌惮的用着最为简单的技巧。
竹刀碰撞在一起,下一刻,又再次撞击在了一块儿。
毫不停歇,疾风骤雨般的速度。
石桥没有办法,再这么硬接下去不是事,他选择硬抗下一击,咬着牙,然后双手将竹刀向前推,让竹刀相互交锷,压近身体。
这么做显然也是有效的,竹刀相抵,上杉櫂的攻势被打断了,他也得到了一丝歇口气的机会。
不得不再吐槽一遍。
这小子力气也忒大,忒多了。
竹刀交锷,两人比划着,又是一轮试探。
试探久了,裁判示意两人分开,不然判犯规。
但这一分开,上杉櫂又直接压了上去,用出疯狗一般的剑法。
“丫的!”
石桥没有没有办法,只能后撤躲避。
这一后撤,上杉櫂的进攻又变得强势许多,他又难以招架,只能选择贴近交锷......
交锷久了,裁判二判分开。
似乎是陷入了一个循环。
憋屈啊!有种有力使不出的感觉!
自己的警视流木太刀形还没用过几个,这...就要被打输了!?
石桥和司感觉自己要输,脸上也有些点苦瓜色。
事实也是如此。
在进入了第三个循环后,石桥和司没力气招架了,防御稍微懈怠一毛,瞬间被上杉櫂用摆剑击中了胴。
比分,3:1
大将赛,上杉櫂算是赢下了。
离场的时候,两人行最后的剑道礼。
石桥脱下头盔,露出满是汗滴的额头,苦笑一声:
“没想到居然是这么输的,真是有力使不出!”
上杉櫂谦虚一句:“侥幸。”
要说侥幸,也确实是侥幸,毕竟对方实力都没用全。
观众席。
“居然还能这么打!?”
宫田和弘真是活久见了,第一次见这么用体力压制对手的。
江腾七彦问:“是不是他弓道的什么打法拿到剑道这边来了?”
宫田和弘摇摇头:“我不懂弓道,不清楚...不过看了一场很精彩的比赛,最年轻的选手...不知道会不会夺冠......”
“高手不只有一个,警视厅的人也并非被淘汰了,等下次再相遇,估计就会拿出应对他的打法了。”
宫田和弘看着上杉櫂退出比赛场地的背影,点头说道:“嗯,等全国赛吧。”
“走了,吃午饭。”江腾七彦站了起来。
“行。”记者宫田和弘也收拾好东西,跟着他一起走出了观众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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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啊!小师弟,你那个示现流敲得邦邦硬!”
“那个以第一出线,会有什么好处?”上杉櫂卸下头盔,抱在腰上问。
楠缪丸摸着下巴,仰天思考了片刻:“貌似没什么好处。”
没好处?
那我那么努力出线做什么,直接放水偷懒不就行了?
他还以为能获得什么优先选择的好处。
万万没想到,只是让队伍得了名声。
算了算了,打都打完了,回家吃饭吧。
上杉櫂用毛巾擦干额头的汗滴,收拾着放在一旁的竹刀。
拿起来仔细一看。
竹刀似乎被自己打废了,满是裂纹......
结构都有些松散。
楠缪丸在这时候好奇地问:“对了,小师弟,唯心一刀流的十本刀型,你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