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铁门之后那条狭长曲折的长廊,几分钟后,白止和木木一起来到了一个高台之上。
伴随着他们的走过,周围的灯光跟着依次亮起,尘封已久的机械再次运作,似乎是在欢迎着他们的到来。
片刻之后,当周边的灯光全部亮起之时,白止发现周围密密麻麻的全部都是营养舱,一眼的望不到头。
周边的这种场景,让白止不由得想起了黑客帝国里面人类被当做电池如同罐头一般被堆叠在一起进行圈养的那一幕。
不说形似,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他们眼下所处的这个高台位于半空,上下一眼的俱都看不到尽头,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那些营养舱里面都有着人类沉睡其中。
因为数量实在是太多,所以白止一时之间也只能得出一个保守的估计,存在于这里的人类总数,估计至少的也超过了十万人。
在这么一个即将毁灭崩溃的世界里,还能够有这么多人类幸存下来,简直堪称一个奇迹。
高台呈现出圆环状,上面一览无余,仅仅只有在正中央处那里悬浮着一个白色的立方体,而在那个白色立方体的正中间,还有着一个卡片的凹槽存在。
在观察了一下周边的环境之后,稍微的思索了片刻,白止将那张卡片给放在了那个凹槽之上,然后拉着木木的手往后稍微的退了两步。
片刻之后,伴随着不知由何而来的光点的聚集,一个人形的投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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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名长得很漂亮的女性,留着干练的中短发,穿着那种研究员似的白大褂。
——在看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个投影的时候,白止有明显的感觉到木木抓住自己的手的力气变得稍微紧了一些。
“……你是先前的那名医生?”
朝着身旁的木木看了一眼,略微的眯了眯眼睛,白止抬头看向了面前的这个投影。
能够让木木有这么大反应的,除了她那名名义上的母亲之外,也没有其他人了。
“没错。”
朝着白止身旁低下头来的木木看了一眼,女子表情平淡的点了点头。
“看来你们之间……”
“我在那边等你。”
女子口中的一句话还没说完,木木就突然间挣脱了白止的手,在对着白止说了这么一句话之后,就头也不回的转身朝着身后跑了过去。
很快的,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拐角处。
“……看来你们的关系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更加的糟糕。”
若有所思的朝着木木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白止转过头看向了面前的女子。
“有些问题,方便你为我解答一下吗?”
“我就是为了这个,才会一直的等到现在的。”
木木的离开似乎的并没有对女子造成什么影响,她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显得相当平淡。
“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只要你能够将这些人还有那些东西给全部带走。”
“……从头开始讲吧。”
稍微的想了想后,白止点了点头。
“说实话,我对于你们这个世界的演变相当的好奇,你们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被毁灭的?”
被怪谈给毁灭的世界,他有见过好多个。
先不说世界之墓里面那无数被毁灭坠落其中的世界,仅仅只有轻衣一人幸存下来的影世界,绝大部分人类被怪谈奴隶饲养的墓碑公寓世界,或者说悲惨的被拿去当做果树培养果子的夫子她们的世界……等等等等。
但是眼下这个世界的情况,却还是头一例。
说实在的,白止根本的就想不到在世界全员溃败子系统崩溃的前提之下,这个世界到底是怎样的能够存活下这么多人的。
说这个世界的实力强大吧,这个世界在和怪谈的战争当中全员溃败,说这个世界的实力弱小吧,但是这个世界却还人为的操纵了怪谈之主的孕育以及诞生……
——这就很离谱。
怪谈之主这种存在白止接触的并不多,轻衣的情况是一个特例不能拿来当做参考,但是木木的这种情况,很明显的也是一个特例。
什么时候,怪谈之主变成了想当就当,想不当就不当了?
……但偏偏木木就可以。
加上死掉的【世界之契】,还有木木对于自己的那种没来由的亲近,白止有理由怀疑木木的真实身份绝对不简单。
“……我们的世界,是被邪神给毁灭的。”
片刻的沉默之后,女子开口说了起来。
“如果仅仅只是那些渗透进我们世界的邪神的力量的话倒还好,顶多也就发展出几个眷属。但是在我们的世界里面,有邪神进来了。”
“邪神?”
略微的挑了挑眉,白止不自觉的想到了自己之前所感应到的【暴食〗以及【贪婪〗的气息。
“世界有属于自己的屏障,那是源自于主系统还有世界本身力量的结合。邪神或许有办法将自己的力量给投影进来,但是除非是有邪神眷属在世界内部举行了大范围的献祭,否则邪神是不可能降临的。并且就算是这样,邪神也顶多降临一个化身投下一个注视什么的,虽然说那也算是一场灾难,但是也并非不可处理。”
似乎是看出了白止对于这方面的知识不太了解,女子很是详细的开口解释了起来。
“我们玩家这边,也有着属于自己这边的高端战力,邪神要是想要强行撕破屏障降临的话,将会引来我们的神话级别的玩家,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的事情祂们是不会干的。”
“这样子吗……”
伸手摸了摸下巴,白止一脸的若有所思。
女子的话语很好理解,虽然说邪神有着可以轻易的摧毁一个世界的能力,但是这种行为就好比如高射炮打蚊子,又如同一个高中生去和小学生比赛做题一样,未免太过于掉价。
在彼此双方都有高端战力的前提之下,你这边强势入侵毁灭世界,那么我这边也可以让神话级的玩家将那些怪谈之主给一一的干掉,这样子继续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也正是因为此,明面上的规则还是需要去遵守的。
“你说你们的世界有邪神进来了,这么说你们世界的屏障是被强行的打破了?”
稍微的想了想后,白止抬头看向了面前的女子。
“不,世界的屏障完好无损。”
女子摇了摇头。
“虽然说像这些事情,不应该是现在这个阶级的你所能够知晓的情报,但是你迟早的也会接触到这些的……越过世界的屏障进入到我们世界的,是【邪神▪七宗罪】。”
“呃……”
“你可能不明白【邪神▪七宗罪】所代表的意义……也对,这本来就是至少史诗评级的玩家才有资格接触的情报。”
看着面前某人那“茫然”的表情,女子在口中稍微的叹了一口气。
“最坚固的堡垒,往往的都是从内部被攻陷的。【邪神▪七宗罪】有的可以越过世界屏障的能力,能够悄无声息地潜入到世界之中,任何世界在祂们面前都是不设防的。祂们藏的极深,往往当你发现他们存在踪迹的时候,祂们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而这个世界也即将毁灭。”
“唔……是挺恐怖的。”
稍微的想了想后,白止点了点头。
虽然说早在世界之墓那边的时候,他就有发现了这些东西的存在而向系统提出了警戒,但是现在看来,他提出的警戒还是晚了点。
“之前的时候,你应该有看到那些怪物吧?那些身躯被异化成昆虫样貌的各种形式的怪物,他们就是在邪神力量污染之下失败的产物,总人数占据全世界所有人口的90%。”
说到这里时,女子有自嘲般的笑了笑。
“一瞬之间的爆发与突变,导致我们世界战线的全部失守,在留下了这么一个烂摊子之后,邪神七宗罪离开了这里,然后缺少防备力量的这个世界彻底被肆虐的怪谈给淹没毁灭。”
女子抬头看向了他。
“总而言之,情况就是这样了,我们的世界因为【邪神▪七宗罪】的入侵而就此步入毁灭的边缘,希望你的世界能够引以为戒。”
“那这间医院呢?还有那个人工制造怪谈之主的由来?”
略微的挑了挑眉,看着眼前的女子,白止开口问了起来。
“除此之外,有关于木木的事情你也没说。”
“……这间医院的前身,是诺亚方舟。”
片刻的沉默之后,女子开口做出了回答。
“至于肆虐世界的病症,是我投放的。”
“你投放的?”
完全没想到会得到这么一个回答,白止不由得很是为之愣了愣。
“没错,在以前偶尔的一次奇遇里,我得到了一颗可以毁灭世界的病毒的种子,本来我是打算拿来当做研究的。”
女子平静的点了点头。
“在世界已经注定毁灭的前提之下,我做出了有史以来最大胆的一件事,既然在世界溃败怪谈之主必然要诞生的前提之下,不如尝试着去制造一个可控的存在。那颗足以毁灭世界的病毒的种子,有着成为怪谈之主的潜力。”
“……你们这类人还真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不去尝试的话,世界会被毁灭,除掉极少部分人之外,所有人都将死去。而去尝试的话,事情也不会变得更糟,还有那么一点希望能够将那些幸存的人给救下来,换你你会选择哪一个?”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女子脸上的表情倒是显得相当平静。
“但是与之相对应的,那名怪谈之主需要一个能够承担得的载体,而我已经成为了那颗病毒种子的母体,无法再成为载体,并且我也不能够确保我一定能够坚持的住……所以我采取了另外一个计划。”
“木木对吧?”
白止伸手稍微按了按额头。
“之前的时候我就感到奇怪了,【世界之契】按理来说是不可能出现那种情况的,只有死掉的世界,哪里会有世界存活但是已经死掉的【世界之契】?木木,她就是你的研究成果。”
“没错,没有比世界本身更好的承载品了。”
女子平静开口。
“木木本身,就是世界之契的灵性,她就代表着这个世界,也只有世界本身,才能够承载的住那无尽的污浊。”
“行吧,在这种事情上,我也懒得和你争辩什么了,这种争执在现在没什么意义可言……我现在就问你一件事。”
白止抬头看向了面前的女子。
“你到底有……这是什么东西?”
看着突然间自那个白色立方体上浮现然后缓缓的漂浮到自己面前的那张纸质车票,白止不由得稍微的愣了愣。
“车票。”
女子一脸的意简言赅。
“去【世界之墓】那边的时候,你是乘坐着一辆列车过去的吧?那辆列车实际上是虚空中某件奇物的拙劣量产仿制品……这是登上那辆奇物火车的车票。”
“啥?”
看着自己面前的这张车票,白止一脸的莫名其妙。
“奇物又是什么玩意?”
“当初我机缘巧合之下登上了那辆奇物火车,然后花费全部身家购买下了这张车票,那一颗病毒种子,就是我在这辆火车上交易得来的。”
看着白止面前的那张车票,女子平静开口。
“只要持有车票,不管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你都可以持票召唤出那辆火车然后上车,车上绝对安全,你可以通过那辆火车去往你想要去的任何地方。”
“……所以?”
“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制造出木木的吗?方法就是我在那辆奇物火车上得来的。”
女子的语气平淡的可怕。
“在那辆火车上,我遇到了一名有着天蓝色发色的少女,对方自称为予……”
“谁说我要问你这些了?”
狠狠地皱了皱眉头,白止打断了对方的话语。
“你好像搞错了什么,我要问的问题,有且只有一个。”
“……什么问题?”
“很简单。”
直视着对方的眼睛,白止开口问了起来。
“作为木木她名义上的母亲,你到底有没有爱过她?”
“………”
——回应他的,是对方那长久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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