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过一口气冲出七八里,察觉前方空中突然出现一道模糊身影,他暗自叫一声苦也,好死不死的,化虚境大能逃遁的方向与他同路。
没有比这更倒霉的了,原本就是要避一避这个突然出现捣乱的化形境大能。
他心湖生出悸动,毫不犹豫往边上跳开避让。
一道剑光擦着他刚刚闪过的身影,自后往前方斩去。
云层翻滚,常思过护着两个累赘被劲风掀飞百十丈,所幸逃过一劫。
紧着剑气在数里外爆开,常思过暗骂一句脏话,抓着两人连滚带爬继续往左边飞奔躲避,他只想离开两个化虚境大能打架的地方远点,即使重新返回去也没关系。
然而前方再次出现那道模糊身影。
常思过顿时警醒,那个捣乱家伙似乎是故意的?
一次是巧合,这等要命的事情接连出现两次,就非比寻常了!
按正常来讲,做下毁人渡舟的阴谋坏事后,在被另一名化虚境大能追杀拼命的情况下,应该是远遁而去方为上策,在附近纠缠不休,围绕他打圈子,又是什么意思?
此地还有宋家其他金丹修士,以及三头六阶海妖。
一不小心落入围攻,即使那人修为高绝,也容易发生意外。
宋家修士对那人可谓是恨之入骨,只要缠住,会不惜一切代价拼杀。
看到那模糊身影举起了仿佛透明的短剑,常思过心中惊惧,双手用力,把抓着的陈老实和云兰同时往左右两边甩去,叫道:“逃命去吧!”
心下已经明白,那人是找他麻烦来的。
什么制造飞豚发动袭击,废宋家渡舟,应该只是遮人耳目的烟幕?
他何德何能啊,值得一个化虚境大能如此算计针对。
常思过往下方急坠。
既然怎么样都躲不过去了,那么冒险搏一把。
而且空出双手,他好施展逃命绝技。
只要躲过这一击,他便朝三头巨大的六阶海妖那边飞逃。
刚刚他瞥了一眼,三头海妖好像是与宋英豪达成了某种协议,正杀气腾腾一起往这边赶来增援。
模糊身影随手一劈,笑道:“也接老夫一剑!”
剑光平实,对着紧追的黑衫老者斩落,下坠的常思过似乎是恰逢其会。
黑衫老者猛地定住身形,他也发现不对,那人在附近兜圈子是什么意思?还是有甚阴谋诡计?莫非想算计九少爷?
这一剑更让他疑惑不已,太随意了,三成力道都没有。
他谨慎地抛出一件护身宝物,化作一片冰霜寒雾挡在前面,没有用剑对轰抵挡,他手中酝酿着一招大威力的法术,准备困住那个嚣张家伙片刻。
至于下方小家伙是死是活,这等时候,他哪会分心在意?
“没劲,走也!”
模糊身影见对方没有挥剑拼命,而是选择防护,他不再关注下方急坠常思过的死活,身影消失,出现时候已经到了数十里外,这次是真的走了。
黑衫老者紧缀着追去,疑窦丛生,多了两分谨慎。
常思过在心中骂娘,修为境界相差太大,对他来说相当恐怖的一击他躲无可躲,连火遁术都施展不及,他被杀意锁定了。
他挥手抛出手腕上的半法宝土璇龟壳,又抛出他祭炼了还没用过的防护法宝火琉珠。
“嘭”,“砰”,两声爆响。
土璇龟壳上的符文还未完全,便整个碎成一团粉末。
火琉珠第一次使用,爆成一片炽烈火焰,从空中往四处如火星溅射。
两样宝物的彻底毁掉,替常思过争取到瞬息时间,他鼓动遇火长袍,施展火遁往左下方的海面避去,然而他小瞧了化虚境大能的这随手一击。
待他从百丈外冒头时候,看似平实无奇的剑光,如影随形,仍然自他头上斩下。
这是化虚境大能的神通,瞬闪攻击,最多只是耗去一些威能。
“你大爷的……”
常思过怒骂,身上冒起冲天赤色火焰。
有扭曲的各式样火曲符文在火焰中喷涌,遇火而旋舞,绚丽多姿。
剑光势不可挡,只是一击。
火焰和符文轰然溃散,化作漫天乱飞的火星点点。
陈老实和云兰腾云驾雾般各自飞出百余丈,两人身上波动的火焰突然一齐破灭,陈老实晕头转向,使劲稳住身形,便看到右下方五百丈外爆开一片火雨,似乎有老爷的怒吼声传来。
冲击的狂风把他推出百丈,陈老实晃着脑袋猛然醒悟,发疯一般往下方冲去。
“老爷!”
远在两百里外的模糊身影似乎诧异了一下,接着轻笑,他能感受到那小家伙的顽强,终归还是毙命在他随手一剑之下。
老大也太小心了,要他搞出那么多花头,玩连环计借刀杀人。
就为了对付一个无名小卒,至于吗?
一道血色霹雳突然自高空劈下,毫无征兆,就这样一击把模糊身影定在原处。
模糊身影挣扎着发出凄厉尖叫,他身上腾起磅礴如山法力,与滚滚血色霹雳相抗衡,周围十余里掀起惊天巨浪和飓风,声势狂暴,天昏海暗。
正好追至的宋家黑衫老者吓了一跳,惊叫一声:“天谴!”
那道流动的血色霹雳让他神魂惊悚,感同身受的恐怖。
他吓得脸色都白了,返身急逃,哪还敢上前。
只有些想不明白,被他追杀的家伙犯了什么不可饶恕天怒人怨的罪过,值得老天爷发怒降下惩罚?
他可不相信对方仅仅是弄阴谋诡计害得宋家损失惨重,造成飞豚群被灭了小半,就触犯天条,肯定是有他不知的缘由,这可是传说中的天谴,千百年难得一见。
此刻却被他有幸目睹。
被天谴责罚,可不是一件死得痛快的事儿。
黑衫老者一口气退出四五十里,遥遥悬在高空,放出几件护身法宝,如临大敌,谨慎又激动地注视着那个触怒天道的同境大能受刑,他随时准备逃之夭夭。
太恐怖,那人惨叫了差不多一炷香,仍然不死,那片海域的水都沸腾了。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就是天谴之怒!
……
远在数十万里外的海域,一座庞大海岛的最高山峰上。
一个壮硕穿一身敞怀短衫的屠户样汉子,凭栏而望,突地对着地面狠狠呸了一口,口水把玉石地面砸出一个窟窿,汉子拍栏大骂道:
“真是个蠢货,一点小屁事都办不好,叫你把杀戮者给稍稍偏移往双溪域的方向,没说让你对杀戮者下杀手!蠢货,死不足惜,差点坏老子的大事!幸亏那小家伙有手段保命,否则老子都要受你牵连!”
“等等,不对呀,计无谋那老家伙……他娘的,又被他摆了一道,祸水东移……算了,老子不管了,爱怎样怎样,随那杀戮者杀去吧,老子打个盹,百多年便过去,眼不见为净,操那份闲心干嘛。”
……
太衍峰后山,云顶峰上。
头戴青色八卦冠的计无谋正与一身白袍的柳致柔下棋。
计无谋心有所感,捏棋子微笑,把一颗黑棋轻轻拍到黑棋大龙的气眼。
“额……哈哈,承让承让,太上长老您这样让得太明显,致柔生受了。”
“是吗?落子无悔哦。”
“这样啊,那容我再想一想,您这一着到底有甚深意?”
“你看看你,举棋不定了,男子汉大丈夫,干脆点嘛,不要受影响,随便下就对了,反正你怎么下最后都是输,婆婆妈妈的不痛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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