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号的两章已更新,明日继续……】
“九丑,今天三月初几来着?”
言罢,好似有话要说一般,等着赵九丑的回复。
赵九丑满脸鄙视,淡淡地说道:“三月中我们便启程离开西川图瓦城,紧赶慢赶花将近十天,咱们才到的灵州。你说现在三月初几了?”
晕!原来已经快三月底了。
听完赵九丑的回复,郭业脸上一阵儿臊得慌,奶奶的,这日子过得可有够糊涂的。
而后一阵儿喃喃自语:“三月底?那事儿是三月初,三月中,还是三月底发生的呢?靠,具体什么日子我也记不清了。应该是来晚了吧?”
郭业的自言自语,自问自答,赵九丑早已见怪不怪,但身边的苏定方不懂啊。
以为这小子又卖弄起什么玄机来,于是问道:“发生了何事?”
郭业面带期翼之色,眼神多少有些雀跃,但是话到嘴边又吞回了喉中,硬是生生说不出来。
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无从出口,不知如何说起。
随即将话头给掐在了心里,摇头憨笑道:“没,没事儿,刚才瞎想起一些事儿来。”
“神经!”
这下,连苏定方都对他不由鄙视起来了,一惊一乍,不是神经是什么。
郭业心中那叫一个有苦说不出啊,只得嘿嘿尴尬地笑着,随手指了路边一家酒肆,转移话题说道:“嘿,我可是听说灵州的烧刀子是出了名的烈酒,咱们路过灵州不尝上两口,可有些划不来哈。”
苏定方收起鄙夷,不过摆出一副少见多怪的神情,哼哼道:“灵州名酒烧刀子,入口烈入喉醇,可是咱们各地戍边军的至爱。而路过灵州仅仅喝烧刀子还不够,你小子就少见多怪吧!”
“吹得跟真事儿似的,我听你在这儿吹牛逼,那才叫少见多怪!”
郭业不由一阵不服气苏定方的倚老卖老,直接朝着酒肆进了去。
苏定方见着郭业连栽两次面儿,连吃两次憋,难得快意一回,追在后头哈哈大笑。
三人进了酒肆后,上了二楼找了一处靠窗的位置,叫来跑堂伙计,直接点了三坛烧刀子,再切上三斤熟牛肉佐味儿下酒。
伙计见着三人虽然穿着便服,但是郭业和苏定方身上那种气势不是随意就能掩饰掉的,立马恭敬哈腰地奉承回应起来,态度极为恭敬。
要完酒菜,伙计刚要转身走,却被苏定方叫住了退路,然后冲着郭业哼道:“这回让你小子瞧瞧,什么才是灵州特色。”
随后从袖中掏出一小锭的银子,约莫五两重,冲着伙计吩咐道:“去,给大爷们叫上几个会耍秦腔的娘子来,让咱们这位小哥听听,什么是灵州特色。”
而后又从袖子里摸出一小块儿碎银,塞到伙计手中,说道:“麻溜儿地去,大爷赏你的。”
伙计陡然碎银握爪心,本就恭敬万分,此时连着哈腰受宠若惊般飞奔下了楼。
秦腔!
灵州,又名灵武,可不就是今陕西甘肃一带?
郭业恍然大悟,苏定方说得原来是这个地方特色啊。
一阵无语,若非苏定方提及,自己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只得服了气。
不一会儿,三坛封泥未启的烧刀子和几斤切好的熟牛肉一一端了上来。
好酒上桌,苏定方不磨叽,直接拎过酒坛撕开封泥,坛子对嘴咕咚咕咚喝了三大口。
“啊……啧啧,真他娘的够味儿!”
苏定方抹了抹嘴角的酒渍,大赞一声,对着郭业说道:“这烧刀子啊,要跟我这么喝,你那一杯一杯小酌,跟个娘们儿似的,那叫女儿红,哪里是烧刀子?咱们戍边军中的儿郎们哪里会这么喝酒?”
郭业启开封你,刚想倒在杯中,却被苏定方这么一数落,顿时一阵气急。
奶奶的,今天哥们是踩你尾巴了?咋就事事儿挑刺哩?
烧刀子咋的?戍边军常喝得酒就牛掰啊?
敢情这烧刀子在苏定方嘴中,倒成了军方指定唯一特供酒似的,牛逼轰轰。
不过入乡随俗,他也学着苏定方的样子,拎起酒坛对着嘴,径直咕咚咕咚猛灌饮起来。
奶奶的,当真不枉烧刀子之名。
入口烈,入喉醇,进了肚中转三回,小腹丹田处竟然一阵儿烧得慌。
“咳,咳咳咳……”
由于喝得急促,郭业一口气没顺过来,连连咳嗽起来。
一旁的赵九丑见状,忙起身在他后背轻轻拍打起来,助他顺气儿。
显然,这下可在苏定方面前出了丑!
这是郭业今天第三次在苏定方跟前栽了面儿。
果然,苏定方又是一阵儿得意地哈哈狂笑起来,听着甚是豪迈,不过听在郭业耳中就有了几分刺耳和跌份儿。
心下也不好跟苏定方发火,只得冲着楼下火气十足地喊道:“小二,死哪儿去了?那唱秦腔的娘子怎么这么久还没来?”
噌噌噌……
刚才那个收了小费的伙计火急火燎地小跑了上来,哈腰来到郭业跟前,一脸委屈为难地说道:“这位小哥,唱秦腔的娘子是叫来了,可是,可是……”
旁边掏银子买唱的苏定方听着也不乐意了,喝骂道:“可是什么?莫非嫌大爷给的银子不够?你这灵州地界儿唱小曲的娘子什么价?”
出门在外,就好个面子,谁都一样。
那伙计被两人一通邪火吓得连连摇头挥手,胆怯地说道:“不不不,大爷给的银子够够了。只不过那三位娘子一进酒肆,就被雅间的几位大爷叫过去了。嘿,那几位大爷暴脾气,小的不敢惹!”
“砰!”
苏定方一巴掌拍在酒桌上,破口大骂跟前伙计:“他奶奶的,他们不好惹,大爷们就是烂瓜儿软柿子,你挑着捏是吧?你这孙子,收了赏钱不办人事儿,老子非活剥了你不可。:
说着,猛然站起,足足两米多的身板如巨灵神般威压着伙计,吓得他连退三步,满脸惊骇。
突然,
郭业拉扯住苏定方,脸上虽不痛快但还是压住了性子,劝说者苏定方道:“算了算了,他就一小伙计,你跟他计较个啥?咱们要找,也得找那几个半道截胡的王八蛋不是?”
伙计闻言,如蒙大赦,对着郭业连着哈腰致谢。
郭业问道:“那几个王八蛋在哪个雅间儿喝酒来着?”
伙计转身,指了指与郭业他们这桌相隔一条走廊的幽静处,说道:“就在那儿……”
而后,好像又发现了什么,将手指向楼梯口的位置,轻声说道:“喏——那位抱着酒坛子上楼的大爷,就是那个雅间儿的贵客。”
“好了,你下去吧!”
郭业挥挥手,示意伙计退下,然后拉扯起苏定方,与赵九丑三人朝着那个抱酒坛子回雅间儿的汉子走去。
那汉子走在前头,他们三人跟在后面,准备直接踢门入雅间儿,教训教训这几个半道截胡的王八蛋。
跟在后面慢慢走着,郭业发现那抱着酒坛子晃晃悠悠的汉子有些不对劲。
身材算是健硕,有点孔武有力的意思。
可问题不在这儿,而在于他们的着装打扮上。
明面上看,这人头上戴着幞头,身上穿着棉丝袍衫,银丝腰带缠身,像是走南闯北的商贩豪客。
可郭业往戏里观察,发现这厮里头竟然穿着羊皮袄,脚上也不是中原人习惯穿戴的靴子,更像是少数民族常穿的羊皮靴。
嘎吱……
前头汉子推开房门,走进了雅间儿。
苏定方刚要跑上前去踢门,却被郭业死命拽住,轻声附耳道:“等会儿,有猫腻,这帮人来头肯定有问题。”
“有个鸡巴的猫腻,不就是一伙儿商旅吗?敢半路截本将的胡,草,活腻味了!”
苏定方哪里肯依?还是要楞头往里冲。
这个时候,郭业真是半点看不出这孙子哪里有盖世名将的影子,活脱一个恶霸流氓兵痞子。
饶是如此,郭业还是将他生拉硬拽地离开雅间儿附近,并叫赵九丑去观察雅间儿里头这些人是如何吃东西,如何讲话的。
不一会儿,赵九丑去而复返,回禀道:“讲得话听不懂,肯定不是中原话。他们点的是烤羊腿,不过没有事先吩咐厨房切好,而是自带小刀,在那儿切着吃,应该不是咱们中原汉人。”
这话一出,别说郭业,就连暴走边缘的苏定方都冷静了下来,喃喃自语道:“灵州是边防重地,啥时候任由吐蕃人自由进出了?”
郭业冷笑一声,哼道:“哼,屁的吐蕃人。”
而后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地对苏定方小小报复了一把,鄙夷道:“少见多怪了不是?”
苏定方现在满肚子疑惑,哪里会去计较郭业的小心眼,急急问道:“那你说,这帮孙子什么来头?”
不过,郭业却没有正面回复他的问题,而是沉思不语起来。
约莫过了一小会儿,才开口说话,但是不是对苏定方而言,却是自问自答地絮叨着:
“莫非那事儿真是三月底?如果这些人是逃窜此地的犬牙,那他肯定就在灵州境内了。奶奶的,不会真这么巧吧?”
突然,
他甚是兴奋地一把将苏定方抱住,因为对方个头太高,他实在是亲不到,只得将头靠在苏定方的胸膛上一阵磨蹭,极度激动地喊道:
“老苏,真是送上门的富贵啊!我跟你说,咱们兴许到长安之前,还能逮条大鱼哩,哇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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