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二章 摇摇欲坠的破船
第二天，山顶小屋。
三个陌生的仿生人从直升机上降落，其中一个还一边走一边更换自己的手臂。
站在不远处接机的陆仁疑惑问道：“你们是？”
“我们是昨天跟你交谈的仿生人。”其中一个家伙回答道，“昨天晚上体内的木马运作，把我们的身体替换了，你不信的话，这是我的身份证明。”
看了一眼它递过来的身份证明，他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刚装好新手臂的仿生人，好奇问道：“那你又是怎么回事？”
只见它一脸无奈道：“我这具新身体的手臂太脆弱，遇到紧急情况时难以战斗，比如开枪时可能会被后坐力震碎手臂，所以必须得换。”
“好吧，那你们今天来，是有什么新的状况吗？”
“有。”
仿生人介绍了最新的情况：在陆仁昨天完成初步治理木马影响后，今天出现了争夺岗位的问题。
对于一些颇有吸引力的岗位，被换了身体的仿生人不远千里也要带着身份证明赶回去，想证明那个岗位原本是它的；而得到新身体的仿生人，却不愿意放弃伴随而来的新岗位，意图就此雀占鸠巢。
矛盾，就此产生。
“岗位这个问题...”陆仁琢磨了会，摇头道，“我们无权插手，只能由它们的老板来决定去留。”
“说是这么说，但对那些为了工作升级过身体的仿生人来说，极其不公平。据我调查，大部分老板更倾向于选择原员工的身体而不是原员工的智能程序。
“因为身体上的硬件需要花费时间和钱进行升级替换，但程序上的事情只需要下载个安装包。”换手的仿生人提醒道，“如果放任不管，我怕它们会闹事。”
另一个仿生人也跟着补充道：“而且我担心公司老板只选择员工身体，不看里面的智能程序是谁的这种做法，会冲击现有的契约体系。”
“说。”陆仁捏了捏眉心，吩咐道。
“众所周知，公司老板一般都会和仿生人签订合同，但现在出了这么一档事，到底是员工的身体继承合同，还是员工原来的智能程序？当然，现在看来，很多老板默认前者。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将这类事件不停地扩展，最后可以扩展到那些加密财产和非加密财产到底归谁所有，是身体？还是智能程序？”
“这样下去不行啊。”陆仁开口道，“看来得定下一个标准，不然肯定要出乱子。”
听到这里，仿生人双手放在键盘上，静静地等他表演。
“这样，我们通过立法手段，确定智能程序在各种权利中的地位。”他认真道，“例如解雇这件事，那些老板若想只要员工的身体，那就得先跟员工的智能程序解除合约并按规定赔偿，然后再重新聘用员工身体里的那个。
“我说的意思你们能理解吗？”
仿生人点了点头。
陆仁继续说道：“好，下一个问题，关于仿生人的新身体无法适应旧工作的问题，我想先问一下，你们身上的硬件都是可拆卸的吗？”
“四肢可以自己轻松拆卸，躯干里的硬件得去维修厂做手术，而大脑里的硬件最麻烦，想拆卸更换得先经过智脑和仿生人高层的同意，然后约维修厂最资深的修理工进行拆卸更换。”仿生人回答道。
“好吧，我本来还想直接让两个互换智能程序的仿生人直接换头来着。”陆仁嘀咕了句，继续问道，“那你今天更换的那些手臂，仓库里还有多少？”
仿生人回忆了会，回答道：“数量，还行吧。”
“那这样，你们到时将仓库里这些手臂大腿将其分发到各地，以共享手臂和共享大腿的名义送给有需要的仿生人，再把它们更换下来的手臂大腿收好，用来提供下一个有需要的仿生人。”
“这样做有用吗？”有仿生人不解道。
“问题，能解决一点是一点，矛盾，能缓解一点是一点。”陆仁严肃道，“请不要忘记我们的任务，是替智脑争取研发时间。对了，智脑那边的进展如何？”
“不太乐观，最新升级的防火墙又被攻破了。”
听到这个坏消息，他沉思了会，说道：“我觉得防火墙的作用已经不大了，现阶段说不定每个仿生人程序里都感染了木马，就等爆发。替我把这句话转达给智脑。”
“好，我们这就去安排。”
隔了一天，又有三个新面孔出现在山顶小屋里。
“你们三个又被换了？”陆仁头疼道，“现在外面情况如何？”
“非常糟糕。”其中一个仿生人沉闷道，“木马似乎经历了升级，现在已经打破单对单互换的限制、互换距离限制和互换频率限制，出现了天南地北一群毫不相关的仿生人互换身体的案例。”
他沉默不语，在脑中想象这糟糕情况。
“而且更麻烦的问题来了。”仿生人凝重道，“那些仿生人想长途跋涉回到原来的岗位上工作，但还没能回去，又被互换身体了，然后它们还想回去，继续长途跋涉，这样一直循环。
“最后，它们永远在路上，没人干活。”
听到这里，陆仁皱起眉头，直接下达命令：“通知下去，直接断掉所有交通线，要求所有仿生人就地下载新的能力模块进行工作。”
仿生人立即提醒道：“我担心这样做会激发矛盾，毕竟我们提倡就业自由。”
“还自由？社会秩序都快要崩溃了还自由！”陆仁怒不可及道，“智脑那边进展如何？我这边真的快拖不下去了！”
“智脑在跟高层们讨论全员投票事宜。”
“什么投票？”他疑惑道。
“智脑打算在智能程序中设置一个新的杀毒模块，并强制要求所有仿生人下载安装。”仿生人介绍道，“由于事关智能安全，这需要经过安全部门的审查，高层们同意，以及全体仿生人投票决议。”
“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事急从权，听说杀毒模块已经跳过安全部门繁杂的审查，高层们也直接拍板同意，就剩全员投票了。”仿生人分析道，“不过我相信，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投票的结果基本是确定的。”
“是啊，大家都快被木马折磨疯了。”
陆仁吐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