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高地打不下来。”
进入德国大门的最后一道防线被对方严防死守,敌精锐第七师就像不要命似的守在那里,因为这里交通情况特殊,地势险峻,周围又因为连日大雨而导致山石松动,重型武器根本无法抵达。
双方就在这里僵持了七天,不间断的冲锋导致两边都损失惨重,但即便如此敌仍死咬着这个高地并不断派兵增援沿途防线,而且他们将路上一切可见的路桥都炸毁了,不惜一切代价在阻止亚洲军前进。
“大帅!前线军报抵达,我第九、第十、第十五师伤亡惨重,已无法前进。”
宋北云接过战报仔细看了几眼后说道:“前线攻势暂停,后撤三十公里。”
“云帅……好不容易拿下的防线,怎么就后撤了?”一个参谋惊愕的看着宋北云:“这将士们不是白牺牲了么?”
“你以为我想吗?”宋北云凝视着沙盘:“敌人在这条线上布置了二十一个师,全国近半兵力都压在了这里,有重武器还有地形优势,我们强攻的代价太大了。”
欧洲军之前撤回全部精锐部队的目的现在看起来就是要在这一条线上布置固若金汤的防线,只要拖到冬季来临就能够给他们争取到几个月的喘息时间。
这个战术现在看来是对的,中欧地区是阿尔卑斯山脉及其支脉喀尔巴阡山脉盘踞的主要地区,南部是以山地和盆地为主,北部是以平原为主的地形。从北部平原进入显然不可取,会被人当靶子打,而从南部崎岖的山区进入,这显然也不符合作战规划,很容易因各种因素导致非战斗减员。
所以这里基本就是进入德国境内唯一可行的路线,而敌人显然也明白这一点,全部家当都堆在了这里,甚至无视伤亡进行高强度的对线。
宋北云后撤三十公里,其实就是给部队一个休整的时间,现在这帮铁十字精锐的战斗力可不是之前那些臭鱼烂虾能够比的,应该是多尔把他压箱底的宝贝都给端上了桌,而面对这样高强度的战役,避其锋芒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重武器暂时无法抵达,咱们现在承受不住这样的损失,你总不能让兄弟部队去当敢死队吧。”
“那大帅觉得应如何是好?”
“先等大雨停了再说。”
泥泞而湿滑的山路对重武器来说就是噩梦,而且这种天气会严重影响火箭弹的工作效率,所以避开这场大雨是最明智的选择。
不得不说,德国佬的运气真的好,就在最后发起总攻之前的前两天,一场旷日持久的大雨救了他们的狗命。
亚洲军艰难推进,而对方却可以利用大雨的掩护肆无忌惮的朝他们进行炮击。
这要是不后退,还不知道会出现怎样的损失。
宋北云下达完命令之后,从小镇中的房间里走了出去,放眼望去帐篷一顶连着一顶,里头装满了伤员,初步估算已经有近十万人负伤,每天药品的消耗都是天文数字。要知道青霉素这类的东西,即便是在能够量产的大宋也是价值不菲的东西,而在其他地方它的价格堪比黄金。
而除了药物的消耗,更可怕的是这种潮湿寒冷环境可能会带来的瘟疫,战地临时医院本身就不能指望它有多么好的消毒隔离措施,再加上伤员的抵抗力又普遍偏低,一旦爆发伤寒、流感和流行性肺炎等疾病那可是会非常麻烦,更不用说因为潮湿寒冷环境而导致老鼠等啮齿类动物主动靠近营区而可能传播的鼠疫。
所以撤退不光是要保障前线战士的安全,更是要保障后方伤员的安全。
作为指挥官,谁不希望自己的部队一路高歌猛进呢,但有时候真的是需要审时度势。
“大帅,命令已经传递,后撤三十公里后原地休整。”
“嗯,让舟桥部队和工兵部队用最快速度把道路清理出来,没有重武器,我不能让我的兵用肉身抗炮弹。”
“明白。”
接下来的日子,双方再次进入了短暂的和平期,欧洲军并不敢从防区出来,而因为天气和路况的原因,亚洲军也不会深入战区。
大雨还是持续在下,多瑙河、莱茵河的水位也开始暴涨,而看到这个情况,宋北云认为这大概就是天要亡nz了。
因为对方主要防区就是在河流平原中的几处高点,一旦水涨了起来,他们就会被分割成孤岛,而洪水带来的污泥和杂物会让他们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无法接到后方大本营的补给,而且受到污染的水很可能会导致他们大面积的患病。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当大雨过去之后,敌人已经完蛋了呢?
有,这种情况是有可能发生的,而且是很大概率会发生的事情。
秋冬季洪灾虽然并不常见,但因为小冰河时期的气候动荡,导致这两个季节的降水明显要比以往的记录要多,甚至是多出许多倍,而且德国的气候条件和水文条件其实都跟中国中北部地区,特别是山东到辽宁这一段的气候极为相似。
所以根据之前辽宁、山东的地方天气记录,这十年来的洪涝灾害并不罕见。
所以即便是真的发生了洪灾,宋北云认为这跟天选之子刘秀比起来还是差太多了,虽然他真的很想一流星砸死对面那群狗日的。
“父亲,吃烤番薯吗?”
狗蛋拿着两颗番薯走了进来,这玩意是前线战士在紧急时刻用来充饥的食物,但因为这玩意量太大,而且前线战士没有条件生活,所以他们大部分都选择罐头和蒸过的土豆而不去选择番薯。
所以这玩意就成了后方部队里平日里的辅食,因为它的纤维含量高,可以有效缓解因为缺少蔬菜而导致的拉不出粑粑的情况,所以在后方部队里还是比较受欢迎的。
宋北云接过番薯,然后指了指凳子让狗蛋坐下。
“战争结束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狗蛋愣了片刻后就陷入了沉思,他坐在那想了很久才开口说道:“可能还会继续留在部队里吧。”
“你自己的路你要自己走,我没有办法帮你太多,你明白么?”
“儿子明白。”
狗蛋当然明白,如果宋北云只是个省部级的官员,他可以帮到自己,而就是因为宋北云是宋北云,他反而没有办法给自己过多的帮助。
但换个角度想想,他从小就已经接受了天底下最好的教育、衣食无忧完全没有任何生活的压力。他该知足了,前半生已经是无数人求之不得的了,至于后半生如何,那只能靠自己慢慢的闯荡出来。
宋家不能出纨绔子弟,这一点是根植在所有的宋家后人内心深处的,不管多叛逆、多顽劣,但一定不能是个没出息的浪荡子。
“其实你也不用勉强,一切量力而行。”宋北云拍了拍狗蛋的脑袋:“天底下九成九都是你我这样的普通人,不用太过于勉强,不要钻牛角尖。”
啥?宋北云说自己是普通人?
谷/span狗蛋人都傻了,天下谁说自己是普通人都行,唯独父亲说出来却是莫大的讽刺,如果他是普通人,那谁才是不普通的?宋北云的存在就是为了证明其他人是普通人好吧。
“行了,去休息吧。”宋北云笑道:“还有,下次来的时候带你那个小姑娘来让我看看,别老找借口。”
“是……父亲。”
让狗蛋离开之后,宋北云再次来到窗口,看着下头的伤病听到满耳的痛苦哀嚎,他心情愈发沉重。战争真的一件糟糕的事情,此时此刻宋北云最希望的事情还真的就是那个传说级的笑话——世界和平。
而此刻,二爷正坐在海边钓鱼,今天赵桓去外头应酬回来喝了些酒,两人坐在那里相顾无言。
因为赵桓的调令下来了,他即将启程前往江西,成为洪都府成为一个六品督办,而二爷却仍然要留在这里顶替了赵桓的工作。
相处两年多的时间,二爷的确是成长了起来,而成长的代价就是要独自飞翔。
如今赵桓又一次临别在即,二爷心中多少有些不舍,但大家都是大老爷们了,却也是没有办法依依惜别。
“也不知道我爹现在在干什么。”
赵桓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他已经离开一年多快两年了,这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终究还是去追逐自己的梦想了。
不过还好,他终究是把事情安排妥当之后才走的,毕竟赵桓也二十多了,是个成年人了。
有时候回过头想想,他这个爹虽然有些胡闹,但真的是让人向往。
“舅舅是从长安出发的,据说是走了下行路线,重走了玄奘法师的天竺路。”二爷说道:“按照路程,他现在应该到女儿国了吧?”
“女儿国?哈哈哈哈……哪里来的女儿国,胡说八道。”
二爷也笑了起来:“有时真的羡慕舅舅,换成是我,我没有那个勇气一把斩断尘缘。”
说话间,身后的弯月缓缓升起,海面上一片平静,让人不由得凝神静气了起来。
赵桓这时突然按住了二爷的肩膀:“老二,你要老婆不要?”
“哈?”
“我听说江西那边漂亮姑娘多,我去了之后给你物色一个?”
“你憋了半天就憋了这么一句出来?”
赵桓快速的眨巴着眼睛:“其实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觉得……挺寂寞的。真怀念小时候啊。”
谁说不是呢,想当年他们一起打架、一起逃学、一起干坏事,兄弟姐妹之间关系极好,总是能找到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获得快乐。
但随着年龄增长,快乐真的越来越少了,大家好像永远有忙不完的事……
而就在这时赵桓突然一拍脑袋:“我差点就给忘了。”
“你又干什么?”
赵桓什么都好,就是这一惊一乍的毛病让人头疼,狗蛋听完他说的之后,满脸迷茫的看着他,等待着他后头的发言。
“前两天老三写了信过来,我不是这几天特别忙么,给忘了。”赵桓起身:“你在这等我,我去取信来。”
很快赵桓取来了老三的家书,两人就坐在海边借着篝火的光读了起来。
信中说了很多最近家中的事情,也有一些无聊的琐事,但最重要的信息就是宋辽统一已经正经提上日程了,而统一之后的名称却始终没有定下来,这件事倒是让人头疼不已。
“你知道现在咱们的版图有多大么?”
赵桓看到一半突然回头对二爷问道。
“知道。”
“没意思……”
二爷可是在辽国辅政的人,他当然知道现在的版图有多大,北方一直延伸到了北方冰原冻土,那个地方冬天滴水成冰寒冷异常,甚至连熊都是白色的,这是地质学院科考队伍记录的内容。
而南方一直延伸到了星落暗岛之外,那地方离海口港直线距离一千六百多公里,是为最南端。
往东,理论上是到琉球诸岛为止,因为琉球虽然独立建国,但却怎么也不肯脱离中国,始终称臣,琉球国王每年都会以省长之制强行来参加年初的工作会,父亲已经不止一次嘀咕过这个家伙了,但人家始终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倒高高兴兴的。
再往西,一直到喀什为止,包括那条连通整个亚洲的走廊都属于领土之内。西域诸小国在今年六月份时已尽数纳土归宋,而喀什则成为了第三大经济重镇,现在每天都盼着铁路早点贯通东西。
摊开版图看过去,这已经不是史无前例那么简单了,这巨大的区域虽然大部分都是无人区,但却都已经被打上了烙印。
二爷曾经问过父亲说为什么连那些无法住人的无人区都不肯放过时,父亲当时的回答很戏谑,他说:你怎么知道无人区里能有什么宝贝呢?你用不上,子孙后代也用不上不成。现在有能力当然得多圈一点无主之地,以防万一。
“我其实想去经略北方。”二爷突然转过头说道:“带领一群人从无到有的去经略北方。”
“北方很难的,那里除了山就是树。冬天还死冷死冷。”
“那在那样的地方如果我能发展起来,是不是就证明我一点都不差了?”
“你本来也不差啊二爷,你可别想不开!”
二爷不搭理他,当场开始写信,父亲不在,他就直接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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