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成功晋入第三境之后,林若虚完全铆足了劲头修行,加之道庭对内门弟子十分慷慨,配有足量的七月瓣,倒是没了这方面的忧虑。
至于所谓的内门看守,初时度过了两日,许是没有看出林若虚有什么异常,便将这那两个内门弟子给撤了下去。
这一日,又是一夜的勉励修行,林若虚在蒲团上调息了一整夜,在天光亮起时,在这几缕晨光破入门户的时刻,屋外突然传来了几声叩门的声响。
正闭目的林若虚睁开了眼,如诡异黑炎一样的毫光骤然迸现,下一刻瞬间隐没在漆黑的瞳孔之下。
“师弟。”
叩门的声音又响了两下,随后门外传来了曾落叶的声音。
林若虚眉头一挑,起身开了门,只见门外站着一袭白袍道服的曾落叶。
后者的目光死死盯着林若虚,好似要在林若虚身上看出什么一般。
林若虚不明所以地摸了摸脸,诧异道:“师兄?你怎生这么看我?”
“昨夜你在哪里?”曾落叶问道。
“我昨夜一晚上都在楼内打坐修行。”林若虚如是道。
曾落叶微微皱眉,道:“可有人证?”
林若虚摇了摇头。
修行是个人的事,别人怎会知道?
他仔细打量着一进来便举止颇为异常的曾落叶,看到他眉头紧锁,愁容满面,显然遇到了什么难事,当即问道:“曾师兄,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曾落叶面容严肃,沉声说道:“昨天夜里,有弟子被害了。”
林若虚面色微变,道:“在道庭之内被害?”
曾落叶“嗯”了一声,目光落到林若虚脸上,不动声色道:“死者是前段时间刚刚入门的普通弟子,而且那人你也认识。”
“谁?”林若虚心头泛起了一缕不妙的感觉。
“十二巨室贺家的嫡亲,贺林沐。”曾落叶眼中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缓缓道:“听说当日入门之时,你与此人有过节?”
“确是。”林若虚点了点头,突然间明白过来曾落叶的意有所指,愕然道:“师兄,莫不会你觉得是我做的吧?”
曾落叶没解释,只是凝视着他。
林若虚有些哑然失笑,道:“师兄,我虽与他有过节,但道庭里的门规我还是认真参读过的,怎么可能是我下的手?”
“我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外门弟子,坏了门规?”
“那你知道贺林沐如何死得吗?”曾落叶问道。
林若虚摇了摇头。
“他的全身鲜血被尽数抽光,我们发现他时,已经是一具干尸了。”
“鲜血,乃气力之源,乃生生之气,是诡物复苏乃至升阶的必要之物。”
“根据我的估计,能够下手如此诡谲血腥,而且目的如此明确,要么是诡物......要么,就是门内出现了“失控”的弟子。”
“失控?”林若虚面容一愕,旋即想到前几日晋升之后曾落叶那般如临大敌的谨慎模样,眼睛倏然睁大,道:“你该不会认为是我“失控”了,出手报复了曾经有过节的贺林沐?”
“或者只是碰巧,亦或者,这一切也存着因果关系。”曾落叶淡淡道。
“我只能说,你前几日那次晋升,极有可能已经沾染上了,但你自己并不知道罢了。”
“而且,“失控”的诡仙往往是察觉不到自己“失控”的。”
“不过既然没有被我现场抓住,我也对你并无办法,毕竟你我同为内门弟子,我也非那不分青红皂白之人。”
“若真的是你,希望你后面别露出马脚。”
“而若不是你,后面的这些时日你就好好呆在离殇山上,别再下山了。”
“最近门内不安定。”
曾落叶说着,微微侧身,让出了一个可供走出的走道。
“离殇山的事宜,戎灵山主已经都解决好了,你收拾收拾东西,便自行过去吧。”
所以说那地脉中的东西都镇压好了?
离殇山安全了?
林若虚眼睛一亮,当即拜谢了曾落叶,便准备回去收拾东西。
“对了。”曾落叶忽然想起了什么,叫住了他,眼神微微一闪,问道:“你是刚入门的弟子,在万象山一脉可有认识之人?”
“万象山?师弟并无认识之人。”林若虚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师兄此言何意?”
“没有其他的意思。”曾落叶眼中异芒一闪而过,淡淡道:“万象山一脉名声不大好,这一切皆有缘由,若无他事,尽量还是少与万象山弟子接触。”
言罢,他便转身径直离去。
看着曾落叶离去的背影,林若虚托着下巴,一脸地若有所思。
......
林若虚的东西并不多,简单收拾了一下,他便朝着离殇山的方向走去。
足足走了一个时辰,他才驻足在这座光秃秃的高山山脚。
仰头看着这座巍峨无比但不生寸草的山峦,林若虚明显感觉到山峦的“死气”愈发严重了。
是因为前段时间的“地脉失气”?
还是那地脉中的大妖意图破封导致的?
可这也非长久之事,地脉之气也非无穷无尽,终有一日也会枯竭的,到那时怎么办?
林若虚坐在原地休息,暗暗揣度,足足过了好一会儿,这才甩去满脑的纷杂,再次迈起脚步,朝山上走去。
一路上休息了两次,这才抵达山顶。
山顶还是如同之前那般,伫立着一座道殿,这段时间林若虚并没有打扫,积了厚厚一层的灰尘。
这个时间......
林若虚看了看天色,戎灵那个便宜师尊应该是出门了。
他径直迈入大门,进了后院,目光在戎灵的房门前一扫而过,旋即大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正当他的手掌方才抵上房门的瞬间,一道悲苦的哀哭声陡然响起,如三月烟雨连绵的哀愁,如怨如诉,令人心头悚然。
他的动作倏然间僵硬,那只正放在房门上的手掌怎么都推不出去,全身如坠冰窟一般冰冷,心头莫名地惊恐。
太极玉也在同时突然示警,强烈的灼热感烧得皮肉焦臭。
是戎灵的声音!
这老东西怎么大白天就开始哭了!?
这老东西转性了?
林若虚心头大惊,还未多想,耳侧哭哭啼啼的恐怖哭声陡然停止。
下一刻,一道阴恻恻的森冷声音在耳侧倏然响起,仿佛戎灵贴着他的耳朵一般。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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