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之路（5）
琼华山顶上，江洋和方文洲一直聊到了晚上。</P>
山下灯火通明，华洲的夜色很是壮丽。</P>
几辆黑色的商务车和一群人静静的候着，蜿蜒的山路上戒备森严，外面是祖胜东和贺云章在交谈，安娜坐在车里，时不时的往外看。</P>
直到一辆蓝色的克尔维特轿车驶来，安娜方才推下车门迎了过去。</P>
“四姐。”</P>
车门打开，藏青色的风衣，宝石红的高跟鞋，波浪秀发和硕大的耳环看起来成熟稳重，比起当年更多了些女人味。</P>
“是江洋来了吗？”</P>
安倩下车问道。</P>
安娜回应：“是的，跟方首长在上面谈事。”</P>
安倩微微点头：“那便先不打扰他们。”</P>
说话间，眼睛往人群里看去。</P>
祖胜东也注意到了这边，在看到安倩后，回头往身后的人堆里看。</P>
只见特战队员的队伍中间有个人躲躲闪闪，低头不语似是有些紧张。</P>
祖胜东跨步上前，抓住那人的肩膀扯了出来，直到亮出才看清，正是当初做了海盗与江洋叫过板的高松。</P>
此时的高松穿着黑色的高级军官作战服，脸上虽然有疤，但整个人看起来还算正气。</P>
不由分说，祖胜东已经“拎”着他到了安倩的面前。</P>
“安美交代的，让我把这小子带回来见你。”</P>
祖胜东看着安美道，说罢看向高松：“你只有一晚上的时间，明天一早，华洲大厦楼底集合。”</P>
高松默默点头。</P>
祖胜东再次看了他一眼，随后朝着贺云章走去，两个人继续吞云吐雾。</P>
“你……”</P>
安倩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左手捂着嘴巴，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P>
“是我。”</P>
高松摘下帽子，抬头看着安倩：“高松。”</P>
……</P>
山顶。</P>
江洋和方文洲握手，两个男人对视了片刻。</P>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希望你可以想开一些。”</P>
方文洲道：“有人的地方就要有制度，这是人类文明发展至今的必然结果。你纠结的那些东西是一定会存在的，包括剥削与分配。世界也是如此，资源就那么点，可是人类有太多太多。没有哪个国家的管理者不想要更多的资源分配权，更没有哪个国家的平民不想享受更优质的福利。”</P>
“就像是现在的很多年轻人向往美国那样。”</P>
“很多人不会思考美国的平民为什么会享受这么高的福利，更不关心美国的这些财富究竟要掠夺多少国家，让多少孩子吃不上粮食，从多少个贫苦的人手中掠夺而来。他们只会想，为什么美国人拥有的东西他们没有，为什么他们过的没有别人好。”</P>
方文洲看着江洋：“我们无法改变的东西太多太多，所以我给的建议，是在规则内尽量做好我们自己。无愧于心，无愧于己，无愧于来了这个世界一趟，也算是交了个答卷吧。”</P>
这时，江洋突然开口道：“如果我告诉你，我找到了一个方法可以改变这一切呢？”</P>
方文洲微微一怔：“什么意思？”</P>
江洋道：“一个没有剥削，不需要人分配，更不用人类去执行所谓制度的完美世界。”</P>
方文洲眼皮微微震颤。</P>
江洋继续道：“到那时，才算是真正的解放全人类。”</P>
“你入魔了。”</P>
方文洲深吸一口气，看着江洋道：“回想当年，你给我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就是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着那本书，《钢铁是怎样炼成的》。”</P>
“但那毕竟是一本在革命背景下的书籍，是一本作者已经带着立场去编写出来的书。作者口口声声的解放全人类，以及他描绘的那个天国，他所向往的那个完美世界，难道就不需要制度、剥削与分配吗？”</P>
方文洲摇头：“不，这本就是一个非常矛盾的命题，更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现如今作为苏联的载体都已不复存在，你又何必继续纠结一本小说呢？”</P>
江洋微微一笑：“如果我告诉你，有一件事一旦完成，便可以做到真正意义上的解放全人类，那你觉得这应该是怎样的一件事？到那时，应该是怎样一个世界？”</P>
微风吹过，山顶有了些许寒意。</P>
方文洲的大衣哗啦啦的响，认真的思考着江洋说的话。</P>
几秒钟后，方文洲道：“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我想……首先，人们不会因为生命和食物而担忧。其次，所有的物质需求已经唾手可得，人与人之间不会出现互相攀比的欲望。最后，制度的本身不再有人类去执行，所有的资源不再通过人类去分配。一切的秩序都不再是人类去维护，而是别的，例如某种更加严谨，不会出错的东西去替代。”</P>
“但……”</P>
方文洲摇头：“人类怎么可能没有欲望？”</P>
江洋微微一笑，伸手在方文洲的胳膊上轻拍：“老方，你是我见过的，为数不多的好官。尽管在未来或许不再需要这个职业，但是我认为历史应该记住你，人们应该记住你。”</P>
方文洲蹙眉。</P>
不知为何，眼前的这个男人，开始让他有些琢磨不透了。</P>
确切的说，在方文洲看来是有些疯魔了。</P>
不管是他说的话，还是他现在做的一些事情。</P>
两个人每一次见面都会进行一次长久的交流，每一次都会非常的透彻，而这一次，他的思维明显有些跟不上了。</P>
方文洲实在搞不明白，江洋最后说的这几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P>
“这一路奔波，早点歇息吧。”</P>
良久，方文洲这样回应道。</P>
江洋点头：“好。”</P>
方文洲道：“酒店已经给你们安排好了，就在华洲大厦里的华洲酒店。当初你离开华洲以后，唐人集团出资与华洲市里共同修建起来的，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个唐人集团的创始人恐怕还没住上一晚吧？”</P>
“那就感谢方首长的盛情款待了。”</P>
江洋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P>
方文洲笑道：“又拿我打趣。”</P>
园外，一群人见两个男人走来，立刻调整了站立姿态。</P>
祖胜东和贺云章同时迎了上来，分别站在了江洋和方文洲的身后。</P>
两人再次握手告别。</P>
随后方文洲和贺云章坐进一辆商务车中，缓缓的离开。</P>
“哥。”</P>
安娜的声音在背后响起。</P>
江洋回头：“把你的车开过来，带我去安槐景看看。”</P>
安娜点头应声：“好。”</P>
待安娜离开后，江洋转头看向祖胜东：“安排他们见面了吗？”</P>
祖胜东道：“刚才安倩来了，俩人去见孩子了。”</P>
江洋点头：“如果明天高松不想离开的话，就让他留下。”</P>
“明白。”</P>
祖胜东应声。</P>
安娜开着宝石蓝色的克尔维特轿车在两人面前停下。</P>
江洋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了进去。</P>
二十几个特战员瞬间立正敬礼，车辆缓缓驶离，沿着下山的方向而去。</P>
银白色的月光如雪般洒在山顶，众人这才纷纷离去。</P>
黑暗中一道身影闪过，如猎豹般敏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