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斤起步
重返1998八斤起步窗外的雨点小了,雨声也小了。
面对两个男人在生意上的探讨,司沐不停的打着哈欠。
她想参与进来,却发现自己根本听不懂。
一会儿养鱼,一会儿股民,完全没有任何概念。
不知不觉,一瓶白酒已经被两人喝进了肚子。
没等江洋说话,司沐又开一瓶。
既然酒已经开了,那就接着喝。
对于江洋的推断,司海半信半疑。
他不相信菲力公司的资本运作会夸张到如此地步,不相信这些资本黑手的套路竟然深到如此地步,更不相信菲力举报唐人置业,其目的竟然是为了他们自己的股票。
江洋刚才说了很多,比如其中提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人性。
“华夏人的人性,是那些所谓的聪明人,永远觉得自己是最聪明的。”
“聪明人永远都是相信自己的判断。”
“比如你想让聪明人去购买一支股票,如果直接告诉他这支股票会涨,他未必会去购买。但是如果你只是提供了一个线索让他去发挥,去判断,那么这会大大提高这个聪明人的购买率。”
江洋在喝到第二瓶白酒的时候,已经有了掩盖不住的醉意,话也多了起来。
毕竟刚才在燕莎酒店就喝了一斤多,此时又是半斤多下肚,加上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再好的身体素质也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
司海听的云里雾里,好像懂了,好像又没懂。
看着醉态朦胧的江洋,司海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可怕的概念。
那就是……
如果明天早上,真如江洋所说,菲力集团大肆宣传唐人集团被查,从而达到自己股票上涨的目的。
那么真正可怕的并不是菲力集团,也不是叶家。
而是眼前这个不到三十岁的男人。
不愧是几十年的老酒,劲道十足。
江洋半靠在沙发上,眼眶已经出现了微微的红意,眼神也变的有些迷离。
没有胡言乱语,多的是一些牢骚。
这牢骚多半是来源于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孩子们不敢独自过马路,比如老百姓看见摔倒的老人不敢扶,又比如陌生人与陌生人之间的第一反应永远是戒备。
他的嘴里总是突然冒出来一些奇怪的话。
跟今晚的话题,或者跟他们的生意没有半点关系。
“人类就是一群动物,都是有嘴巴,鼻子,耳朵。”
江洋看着天花板,嘴里含含糊糊,嘟囔着:“一群动物,另一群动物,另另一群动物。”“争来争去,抢来抢去,打来打去。”
“说白了就是那几个领头的动物闹腾,关其他的动物屁事。”
江洋的眼眶红胀,司海和司沐面面相觑。
“争地盘,抢食物。”
“还不是领头的动物要带着其他的动物去抢,其他的小动物哪有这个概念。”
江洋嘴里不停的嘟囔:“为什么领头的不跟领头的去决斗?要让其它的小动物去厮杀,去拼命?”
“为什么领头的远远躲在后面看着,闹事的没死,反而无辜的小动物们死了。”
“小动物的爸爸妈妈没了孩子,小动物的孩子没了父亲,小动物到临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生命跟领头的小动物是一样的,但自己却要为别人的想法付出生命。”
“扯淡。”
江洋挥了挥手:“要是谁想去抢地盘抢食物,那就让两个小动物的国王去拼命好了,谁活下来地盘归谁,其它的小动物都听它的。所有的小动物举双手赞成,天下太平。”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已经是这样了,什么都无法改变……”
“小动物们已经杀红眼啦。”
江洋双手搓着脸:“一群小动物,另一群小动物,另另一群小动物,都被带坏了,都被那一小部分的小动物给带坏了。”
“或许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以后,所有的小动物们才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可以不平等,但生命,一定要平等啊……生命,一定要平等才行啊……”
司海面色铁青,看着胡言乱语的江洋,陷入了沉思。
司沐看着司海道:“爸,你俩别再喝了,都说胡话了。”
良久,司海看着半躺在沙发上的江洋,说出了四个字:“混账东西。”
随后挥了挥袖子,大步离开了这栋宅子,头也不回。
司海突如其来的反应,让司沐懵了一下。
“爸?”
司沐看着司海的背影:“司海,你去哪啊?”
司海头也不回:“我还有事,先回北郊了。”
电梯处,司海回头看向司沐:“以后看着他,不能再让他喝这么多的酒,简直是混账的不能再混账,一派胡言!”
“做点小生意,膨胀的不知东西南北。”
“德行。”
电梯门打开,司海进入了电梯,直接按下了按钮。
他的脸色很难看。
直到电梯门关上,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司海走后,整栋房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司沐用力呼出一口气,看着半躺在沙发上醉醺醺的江洋。
桌子上新开的两瓶白酒已经喝光了。
江洋晃了晃脑袋,朝着外套伸出右手:“我手机呢?”
司沐反应了过来,立刻朝着外套走去,从里面拿出手机递了过来。
江洋迷迷糊糊的接过手机,拿起来看了看。
“咦?”
江洋用力挤了挤眼睛,揉了揉:“怎么没人给我打电话。”
司沐没好气的道:“你也不看看都几点了,谁闲着没事这个点给你打电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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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对。”
江洋把手机丢到一旁:“也对。”
说罢看向司沐:“你爸呢?司海呢?”
“司海!”
“大哥!!”
江洋站起身来,扯着嗓子道:“接着喝啊!怎么酒喝到一半,人没了!!”
司沐无奈的道:“我爸出去了。”
江洋指着酒瓶:“再开一个,咱爷俩,喝……点儿。”
“谁跟你爷俩。”
司沐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美的你。”
江洋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倒酒。”
“你不能再喝了,已经喝醉了。”
司沐严肃的道。
江洋看着司沐,一本正经的道:“少来,我这个问题没法回答你。我要是说我没醉,你肯定说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醉。我要是说喝醉了,那你肯定就不让我喝了。”
“我跟你说啊闺女,你三爸的酒量,少说八斤起步。”
江洋伸出三根手指比划着:“想当年我在中东做石油的时候,那可是把一群犹太人都喝到桌子底下去了,爬都爬不起来,可猛了。”
司沐疑惑的看着江洋:“中东?你什么时候去过中东?做石油不是去的委国吗?”
江洋听后眨了眨眼睛,仔细想了想:“对哈,委国。哈哈哈,弄岔了,去中东的事儿你不知道,那是零九年的时候,对,零九年。”
说罢迷迷糊糊的靠在沙发背上,捏着额头。
“零九年?”
司沐愣愣的看着江洋,随后埋怨道:“还说自己没喝多,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