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婆子叉腰,自以为理直气壮道,“我是菊香的阿奶,我有资格说卖。”
“价钱不够,不卖!”
“卖!”
“这是女儿!”
“还是我孙女呢!”
看到这两人吵起来,王雪忍不住笑了,狗咬狗,好戏。
牛犇忍不住扶额,大声吼道,“都闭嘴!”
赵婆子和方芳连忙闭上嘴。
“现在,给你们一盏茶功夫商量,是带这两娘们走,还是这四个丫头。”
牛犇声音落下的同时,万如意咬紧牙关,坚定道,“我不卖女儿!”
牛犇瞟了王雪一眼,“你女儿脸不好看,可没钱添。”
万如意气糊涂了,喊道,“我不要你添,我女儿不卖,谁欠你钱你就找谁去!”
这可把王家人看呆了,周围人也觉得万如意太硬气了。
“不错。”王胜牛也跟着道,“我女儿不是谁想卖就能卖的。”
“对!”王顶天兄弟俩也维护道。
被护着的王小梅用羡慕的眼神看着王雪,有家人护着的感觉,真好……
“我妹妹也不卖!”忍了许久的王成才站出来。
王小梅心里一暖,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高大的王成才,她也有哥哥护着……
牛犇可不管这么多,说一盏茶就是一盏茶,“商量好了没?”
三房四房坚定不卖女儿,二房是价钱不到位不卖,赵婆子和王桂花是坚决卖她们四个。
牛犇见状,直接道,“带四个丫头走。”
其他几人就要上来抓人。
“住手!”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围观者让开一条路。
来的是拐爷,还有朱家人。
朱家乐给了王雪一个安慰的眼神。
王雪心领神会,肯定是他去把拐爷爷还有朱大叔找来的。
“你这老头又是谁?”
“你不用管我是谁,你们这些讨债的,冤有头债有主,该是谁就找谁,不能牵到无辜。”
“去去去,跟你这老头有何关系!”牛犇挥手。
拐爷表情严肃下来,“我的话也能代替村长的话。”
“那这是私事,跟你有屁关系。”
“她是我徒弟。”拐爷看向王雪。
这还不明白?意思就是她是他徒弟,就是有关系。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那我也不想多事,只想收钱……”牛犇跟赵婆子说道,“这丫头就不收了,那三个收了,十五两就清了。”
“好好好!”赵婆子巴不得清账,赶忙点头。
忍无可忍的王雪低喝,“好个屁!”
“……”所有人看向王雪。
王雪也不怕众人看,拍了拍万如意的手,从“安全区”走出来。
“老太婆,你自己欠的债,自己还,少在这逼我们。”
“你你你……你这个死丫头……”
“闭嘴吧你!死老太婆!”王雪骂道,“不还钱你就要跟我爹断绝关系,我巴不得你现在就断绝,我们一家子搬走,拿钱在镇上租个小屋子住,也比在这看你脸色好。”
真是狗急也会跳墙,更别说是她了。
没钱的时候就要她一家子出力,有钱了就要出钱,却没见过他们对她一家好。
她一家子看起来就这么好欺负不成?
王雪的话让大家都错愕不已,特别是赵婆子。
本来这是赵婆子用来威胁王胜牛的,她知道王胜牛孝顺,不会说出断绝关系这话,可王雪这么一掺和,说不定一切就变味了。
“小雪。”王胜牛上前拉了王雪一把。
王雪一把甩开王胜牛的手,郁闷道,“爹,别拉我,我说的都是实话,他们对我们都没有好过的时候,我们凭啥对他们这么好。”
赵婆子道,“就凭你爹是我生的!”
王雪气急,就是因为这血缘关系,非得逼成这个样子。
牛犇受不了了,命令身边的人去抓王菊香几个小的。
院子里,陈英子哭得不能自己,王菊香已经哭不出来了,王小梅更是抱着钱腊梅的手不敢松开,怕一松开就被带走。
王三牛也很为难,他真的没钱。
僵持之下,王胜牛开口道,“小雪,这钱......你替你阿奶和小姑还了吧......要实在不行,就算爹欠你的,爹以后还给你就是了,好不好?”
听到这话,王雪鼻子一酸,心寒道,“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真的要拿钱出来替她们俩还钱?”
“她们再怎么说也是爹的娘和妹妹,爹不能看着她们出事啊,而且这钱要是不还上,小梅就要被带走,你三伯对你这么好,他就一个女儿......”
没等王胜牛说完,王雪不争气的揉了一下眼睛,淡淡道,“好,我明白了。”
别人怎么逼她,她都可以不管,但爹为什么要这么逼她?
真可笑,人生真是太多无奈了!
“住手吧。”王雪看着牛犇,表情冷淡,“钱,我给你们。”
“早这样不就好了吗,非得在这里磨磨蹭蹭的。”牛犇让人停下来。
王雪转身回屋,半晌后出来,将一个钱袋递过去,“十五两,自己数一数。”
牛犇喜滋滋的打开钱袋数了数,最后将钱袋收起来,拍拍手,“弟兄们,咱们撤,钱收到了,就不在这浪费时间了。”
等到牛犇等人离开,院子里的人都看着王雪。
朱家人叹息,本不是王雪的债,却被逼得拿好不容易赚来的钱给还了。
“小雪,没事啊,钱慢慢赚会有的。”万如意心疼的安慰道。
王雪默不作声,她现在心里老难受了,堵得慌,不想说话。
这些天好不容易赚来的钱,现在全没了......
“小雪你去哪?!”万如意抓住呆滞的王雪。
王雪没有说话,只是抽出自己的手,默默的朝外面走去。
“哼,矫情.....”赵婆子低声道。
王雪脚步一顿,面无表情看了赵婆子一眼,抬脚大步往外走去。
“小雪,别走啊,娘知道你委屈。”万如意追过来要拉住王雪。
王雪深吸一口气,语气冷漠,“能让我自己安静一下吗?”
万如意一脸沉痛,抬起的手停在半空。
直到王雪一个人默默离开王家,村民才开始议论,说她是个可怜人,好不容易不傻了,挣了点钱,现在被逼着全部掏出来给从小对自己不好的老太婆还赌债。
还有人说最没用的还是她爹,没本事让儿女过得好。
更有人说王家看似人丁兴旺,却没几个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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